宋时江斟满酒,举杯笑着说:“来,公台、军师、子龙、小乙,今日高兴,饮满此杯。”
众人俱大笑满杯而饮。可是乔家姐妹却不高兴了,那小乔嘟着嘴,脆生生地说:“宋县令哥哥,还有我与姐姐,你可未曾敬到呢。亏我这么夸你,是吧姐姐。”
宋时江大笑,凝望着大乔说道:“乔将军,端得是武艺不凡呀,前番宋某眼拙,来,饮了此杯,以表歉意。”
大乔莞尔一笑,用那白皙的手端起酒杯说:“宋指挥使,屏儿亦向你道歉,不敢怀疑将军的精兵勇将呀。这两日逢得将军,屏儿眼界大开,深感佩服。敬将军!”说罢,大乔扬起欣长脖子一饮而下。酒甚是猛烈,瞬时粉嫩如玉的脸庞飞了红晕,明艳异常。宋时江眼睛都看直了,酒也忘了喝,直看得大乔大眼瞟了宋时江一眼脸上却是更加羞涩明艳,直看得小乔气鼓鼓用大眼睛瞪着宋时江气恼不已。
这厢陈宫亦举起酒杯对赵云说道:“子龙将军,宫见子龙相貌堂堂、器宇不凡,虽首次见面,亦知子龙必是技高忠勇之人。而今董卓乱政,淫 乱朝纲,天下切齿,正义之士无不聚义兵,忠勇之徒无不投明主,只为伐董卓,正朝纲。此正是子龙将军大展神勇、建功立业、青史留名的良机呀。”
赵云道:“陈公,如陈公所言,此番云艺成下山,就是为解百姓倒悬之威,投明主而来。只是当今乱世,不知谁是明主呀。”
陈宫听罢,笑道:“那子龙将军,何为明主?”
赵云笑了笑,拱手沉声说道:“当日在山,子龙就曾思虑。能体恤百姓之苦者为明主,能勤政治民者为明主,能平定天下者为明主,能心胸开阔者为明主。”
陈宫问道:“那河北袁绍,四世三公,门多故吏,豪门大阀,声望隆重,冀州人尽依附,可是明主?”
赵云笑笑,说道:“赵云不知,但云自冀州来,却不欲依附他,可见答案。”
陈宫问:“陈留曹操,为民请命,刺杀董卓,可是明主?”
赵云说道:“公为曹操而弃中牟县令,而公却再弃曹操,可见答案。”
陈宫问:“那豫州刺史孔伷、冀州刺史韩馥贯通诸子,博古知今,可是明主?”
赵云还是笑笑,说道:“高谈阔论,居高位不做实事,已见答案。”
陈宫站了起来,端着酒杯,紧紧追问:“那到底何人是明主?”见得如此,宋时江大乔等都停下吃酒,俱望了过来。
赵云拱手,还是微笑,说道:“也许公孙瓒、也许孔融、也许……乔将军的父亲乔兖州……也许宋县令……”看来他还不知道乔瑁早由刺史左迁东郡太守了。
陈宫一把接过说:“正是宋江宋公明。你观宋江,起于阡陌,散家产而斩黄巾,聚豪杰而练精兵,有文武双全之才,有清平天下之志,如今虽潜于深渊,然待得风云必将席卷而起,纵横四海。子龙呀,既来范县,不可错失良机。同志曰朋同道曰友,陈某可谓与你为朋为友,你我俱寻选明主而侍。就是今日,某业已选定宋县令了,既已认主,此生无悔。”陈宫说完,朝宋时江深深而拜。
宋时江忙起身,紧紧扶住陈宫说道:“公台兄,承蒙重看,宋江惭愧呀,宋江发誓,必竭驽钝之资,伐天下奸臣,救水火万民,虽九死不悔。公台,宋某必不负公。”
这厢赵云也起身,朝两人拜说:“陈公,多谢公真诚劝云,子龙铭刻于心。宋县令,赵云其实深知你之忠义仁心,必是明主。然请县令许云深观,时候若到,不必县令多说,子龙亦会投入麾下,为将军而战。”
方是时,各营众将都陆续进来,喧哗声渐起。
宋时江忙说:“子龙,有你这话已是足够,某知你心思,不必多说,近日你自在宋某处多停留便是,四处观观看查民情。若走,某真诚欢送;若留,你必负重任。来,吃酒,今日且喝酒。”
众将皆已进来,俱找寻几案跪坐。宋时江见得人齐,举杯大声说道:“兄弟们,宋某今日实在是高兴,为兄弟们的尽心竭力,为公台随我,为子龙到来而高兴。来,所有人,都饮了这一杯。饮完这杯酒,兄弟们随意,尽情的喝。干!”
“谢主公。”众家齐声说道,他们巴不得早早喝完这礼节性的第一杯,于是一饮而尽。
饮罢,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这边鲁智深武松典韦三人立马移坐一起,俱嫌那杯子过小,早早一人拍开一坛子烈酒痛快喝了起来。
而李逵这汉子早一把跳到了燕青的跟前,哈哈笑道:“小乙,这一坛酒可是留给你的呀。今天你若不和俺喝个痛快,老子不认你这个兄弟。”
那厢却被宋时江注意到,一丈青扈三娘笑盈盈地走向豹子头林冲处,端起酒杯说道:“林冲哥哥,适才比武多谢哥哥为小妹解围,若再战下去,小妹可能一败涂地呀。”酒未曾饮,面已是白里透红,配上那红袄银甲乌云秀发,修长身材,真真美艳不已。
林冲慌忙起身,也端起酒杯,前屈身子说道:“三娘,林某并未看出妹妹不敌。当日你我曾对仗,深知你武艺高强,某只是不想你与那乔将军有所损伤。”
“知道林冲哥哥是怕小妹受伤,多谢哥哥。”扈三娘微红着脸,举杯敬道。
“不是,是怕两人俱有损伤。”林冲怕有歧义,慌忙纠正。
“小妹知道,是怕小妹有损伤。”三娘于是也笑吟吟的强调。
“是怕两人有损伤。”林冲再一次纠正。
“不是一样?”扈三娘不再强调了,露出狡黠的微笑说道。自上梁山以来,她一向展露出来的是端庄大气果敢,如此活泼狡黠的一面倒是第一次见呀。连在上面看下来的宋时江都一阵恍惚。“林冲哥哥,不和你辩解了,来,小妹敬你,干了这一杯。”
林冲无奈,屈着身子一拱手,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大乔亦望见了扈三娘在敬酒,她略一思索,也站起身子,端着酒杯,婷婷走到宋时江跟前。“宋县令,那个,那前番演武场那支歌可是宋县令所做?”
这问题好熟悉呀。宋时江立马回忆起了答案,他笑着说道:“哪个呀?”
“又来,又把屏儿当做三岁小孩。”大乔又瞟了宋时江一眼,睫毛微颤,弯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笑了起来。“那歌做得真好,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屏儿读着读着就忍不住想哭。宋县令真的是才华横溢呀。”
宋时江不再辩驳,笑着说:“哦,想不到现在乔将军居然会夸赞宋某了?宋某不是登徒子,不是小人,不是骗子了?”
“讨厌。”大乔大羞。但她并未逃跑,她笑吟吟说:“宋县令,屏儿深感不虚此行,回去后必以实情告诉爹爹。爹爹得知如此强兵猛将,定是欣喜异常。”
“那则多谢乔将军了。”宋时江拱手笑着说道。
“那宋县令如何谢我呀?”大乔俊目流眄,樱唇含笑,说不尽的妩媚。
“如何谢你?那乔将军要宋某如何谢你?”宋时江望着风情万种的大乔,调笑心又起,“可是以身相许报答将军?”
“登徒子!”大乔又一次大羞了,红霞满脸,这回是慌慌逃回了座位,连酒都不敬了。跪坐回位,大乔只觉得芳心乱跳,“这登徒子,胡乱说话。”奇怪,她却没有恼反而有点欣喜。她偷偷的抬起秀颈往中间觑了一眼,正看见宋时江正端着酒杯噙着笑注视着她呢,吓得大乔马上又低下了头,又骂了一句:“登徒子。”
酒宴正酣,杯来杯往,人声鼎沸,煞是热闹。突然,有醉醺醺声响起,“赵子龙,人人俱说你勇武异常,主公也如此端得看重你,你可敢与我一战?”只见这人已换掉了盔甲,上穿一领围虎体挽绒金绣绿罗袍,腰系一条称狼身销金包肚红搭膊,着一双对掩云跟牛皮靴,狼腰虎背,面貌英俊,可惜满脸通红,双眼迷离,不是双枪将董平又是哪个?
他趴于赵云几前,满面通红,手持大碗,醉醺醺说道:“赵云,可敢与我双枪将董平一战,比个高低?”
林冲徐宁一看,慌得直去拉起董平,往赵云赔礼道:“子龙将军,这厮喝醉了,喝醉了。”
董平死死按住几案说道:“我没醉,没醉。自小听说赵子龙武艺高强,天下无双;我董平也是自小习武,枪法娴熟,我不服,我要比个高低。”
宋时江一听,坏了,这厮真喝醉了,不该说的话也露出来了。他大惊,立马假装大怒:“董平,无礼,这是喝醉了,来人,拉他出去。”
林冲徐宁只好一使劲,把董平拖将出去。赵云一笑,抱拳朝四周说道:“赵云惭愧,从不曾说过自己天下无双,况那位将军看年岁也与云差不多,怎会自小听说呢?”
宋时江说道:“子龙,勿要见怪。董平那厮醉了,醉了的话哪有好歹,勿听勿听。还有呀,各位兄弟,都给某听真了,喝酒可以,畅饮可以,若喝醉了乱言语或是误事,那就别怪某军法处置了。”
“是。”众将皆回,喝酒顿时老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