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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起那帮人的电话号码,让钱小果一下子就泄了气。
    她在心里面直泛嘀咕,刚刚喊得那么义愤填膺,现在又不打了,会不会太没面子,要不然干脆给老妈打个电话?
    不行不行,现在是中午,国内还是大半夜的,她妈妈肯定在睡觉,吵醒了能怼她到死。
    书沐白看了看表,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你的老师和同学现在还在飞机上,你打他们的电话是无法接通的。”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被落下了?”钱小果傻傻的问,“飞机上不是没信号吗?”
    “因为飞机上有无线电。”书沐白面无表情地看她,犹如看一个智障。
    钱小果脑筋转过弯来,发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啊,好尴尬啊……
    她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他的手机屏幕,假装不经意地看向墙上的电视。
    电视中正播报着平安夜纽约街头众人集会游行庆祝节日的场景,每个人脸上都是欢乐的表情。
    有许多人正在微笑着跟陌生人握手,从街的这头一路延伸到那头,都是互相握手的人群。
    一个漂亮的女记者穿着羽绒服,又蹦又跳用英文喊着什么,钱小果只听得懂那句erry hristas。
    “看起来真好玩,昨晚酒店还通知我们说街头有多处酒后斗殴事件,让我们不要出门,害我们平安夜只能在酒店里面吃自助餐度过。”她可惜地说。
    刚说完,她手里的手机就突然震动了起来,吓得她差点一哆嗦把手机掉地上。
    “你昨晚没上街头是对的,确实很多地方都起了暴力冲突,还有醉汉集体袭击人群。”
    书沐白喝了最后一口可乐,把自己已经被握得温暖的手机从她手里解救出来,接起电话。
    钱小果还在看电视,虽然听不懂,但是看画面也挺好玩的,那人山人海的热闹场景,在国内可不常见。
    据说美国的圣诞节就等同于是中国的春节,她这也等于是在外国体会了一把节日气息,虽然没有亲身到现场。
    书沐白很快挂掉了电话,掏出车钥匙起身。
    “你的机票已经顺利改签了,我们走吧。”
    “咦,我还有一片披萨没吃完。”
    钱小果表示她想打包,被书沐白毫不留情地拒绝。
    “你已经吃饱了,我的车也并不想吃披萨。”
    钱小果身无分文,暂时被祖国红旗下培养出来的社会主义友好同胞圈养中,只好放弃了那片可爱的披萨,随他出门上车。
    雪已经停了,路边的积雪在太阳的照耀下有融化的迹象,反射着刺目的光,温度也更低了些,露在外面的皮肤能够感到刺骨的寒。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说的全是她听不懂的话,钱小果紧张兮兮地跟在书沐白后面,脚尖对着他的后脚跟,完全不敢偏离路线,甚至还想伸手抓住他的围巾下摆。
    今天机场的安保人员似乎格外的多,比她前几天到达的时候遇到的更加多。
    她看到一个老人正抱着垃圾桶呕吐,有穿保洁衣服的人过去帮助,被老人一把推开。
    垃圾桶被不小心踢翻在地上,滚出了两三米,倒出里面的一些污秽之物,保洁人员立刻皱起眉头,咒骂了一句什么。
    异变突生,那个老人似乎被激怒了,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红得吓人,伸手就要打保洁。
    几个保安立刻围过去,把老人强行制住,带走了。
    “看什么呢,跟上。”书沐白取了登机牌,回头就看到钱小果目光炯炯在看其他地方,赶紧提醒了一句,生怕她走丢。
    “哎,你说美国是不是爆发了红眼病呀?怎么那么多人眼睛都红红的。”钱小果盯着几个赤红着眼睛走过的美国大汉说道。
    她不由自主地去打量身边走过的人,发现有许多人都戴着墨镜,顿时心里的不安感更加强烈了一些,缩了缩脖子。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的飞机半小时后就停止登机了,你得走快点。”书沐白把手中的其中一张登机牌塞到了她的手上。
    钱小果一愣:“我们?”
    “我被指派了其他任务,正好可以送你回国。”书沐白笑了笑,眼中的星辰微闪,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变得柔和,好看得让人失神。
    一个小时后,书沐白和钱小果坐在飞往中国大陆的飞机上,窗外是朵朵白云,显示今天的好天气,适合飞行。
    钱小果本以为跟帅哥同路她会紧张,结果在起飞的时候短暂紧张了一下之后,她就开始趴着窗户,两眼发亮。
    “哎!书沐白,你看,是云哎!跟棉花糖似的,看起来好好吃。”她来美国的时候搭的是晚上的班机,睡醒就到底了,根本没看到这样的美景。
    书沐白没理会她,手里翻着飞机上的杂志,眼神在每一页都只停留了一秒,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看进去什么。
    “哇,天是蓝色的,天真的是蓝色的!”钱小果拉了拉他的手臂,“你看,你快看!”
    “看到了,你能不能安静点。”书沐白有些无奈,他深刻觉得自己是在带一个五岁的小孩。
    侧眼撇到斜对面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乖乖坐在座位上看画本,他默默在心里更正。
    钱小果大概不是五岁,是三岁。
    蓝天白云,气候正佳。
    纽约哥伦比亚医院急诊室,一片兵荒马乱,走廊里坐满了红着眼睛的病人,和焦躁的病人家属。
    “医生,还有多久才能轮到我们。”一个褐色头发的女孩抓住路过护士的手腕,两眼通红。
    “稍等一下,稍等一下。”护士看到她的眼睛,口罩下的唇低咒了一句“shit”,挣脱开她的手,急匆匆跑过走廊。
    她抱着文件夹匆匆进入电梯,按下去顶楼科研室的键。
    科研室中,十几个科研人员正在分析不久前刚刚送过来的病人血液样本。
    “院长让我来询问进度。”她没有敲门,直接闯入。
    屋里的人纷纷抬头看她。
    “安娜,就算你是我的妻子,进来也是要敲门的。”站在中心点的医生大声指责。
    “对不起,没有那个时间了,你们是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就像人间炼狱。”
    安娜翻开文件夹,掀开新的一页,并打开录音笔。
    “是病毒吗?通过什么途径传染?”
    “不是病毒。”一个女医生从显微镜的镜头中抬头,揉了揉眼睛,“这看起来更像细菌的自我分裂,体液跟血液都有可能传染,目前排除空气传播的可能性。”
    “细菌?”安娜有些惊讶,在本子上写下“细菌传染”四个字,继续问道,“有治疗方案了吗?”
    “还没有。”另一个医生回答,“目前可用的所有抗生素都对这种变异的细菌无效。”
    “那要多久才能研究出可用的抗生素?”安娜紧张地问,捏紧了手中的笔。
    她的眼睛,正在慢慢泛红……
    钱小果跟书沐白下飞机的时候,正是傍晚,天边的晚霞翻滚,浓重得像是烧起来一般。
    不同于十几个小时前看到的蓝天白云,祖国的天气似乎并不是很好,空气中到处都是凝重的感觉,机场出口处的灯很暗,给人一股不舒服感。
    钱小果拉开及膝羽绒服的拉链,露出里面的白色毛衣,深深吸了一口气,
    “咳咳咳……”
    然后就被口水呛到了。
    书沐白也拆掉了围巾跟风衣的毛领放进背包里,从路边小摊贩的手中买了一瓶矿泉水打开瓶盖递给她,观察起了四周。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卖樱桃的大妈在机场出口处游荡,叫卖的声音有气无力。
    一帮学生正在取行李,转盘转了一圈又一圈,从远处就能听到他们的大声交谈声。
    右边有一对中年情侣正抱在一起,手边的行李箱倒在地上,两个人抱得很紧,难舍难分。
    空中有飞机降落划过的轨迹,一辆飞机在另一头起飞,街灯突然亮起,见证着昼夜交替。
    “书沐白,你也是x城的人?”
    钱小果终于咳完了,站在他面前仰头问他,两只圆眼睛又大又有神,显然在飞机上睡得很饱。
    书沐白摇摇头:“我是s城的人。”
    s城跟x城离了八百多公里,可以说是一个南一个北了。
    “哇!”钱小果突然有些感动,“帅哥,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会记住你的,也会记住中国驻美大使馆对我的恩惠的,你们都是最可爱的人!”
    用说的太过苍白,她伸手抓过他的手,用力握了握,掏心窝子似的握法,掌心都是肉,软软糯糯,热力十足。
    书沐白缩了一下手没缩回来,那句“但是我回x城是要找以前在x大的时候交的朋友”到了嘴边,默默咽了下去。
    “这次送你回来,我也是有自己的工作要做,顺道的,你不用太感谢。”说完,他用了点力,把自己的手从她热情的掌中解救出来。
    “没关系没关系,你已经帮我很多的。”钱小果傻笑着,搓了搓手。
    她是一贯的没心没肺,丝毫不介意他用力缩回手的行为,眼巴巴地看着他,装了水泡的眼珠子就像漫画里面的小狗,就差摇个尾巴。
    “既然已经帮我这么多了,你应该不介意送我回家吧?”钱小果期盼地问,眼睫毛跟扇子一样扑闪扑闪。
    即使是在自己熟悉的土地,身无分文依然是一件寸步难行的事,况且她连手机都没有,也就比路边的流浪汉看起来干净一些。
    书沐白“嗯”了一声表示同意,两条高冷的大长腿一迈,率先往前走,颀长的身影不管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是鹤立鸡群一样的存在感,很是迷人。
    钱小果暗暗觉得自己被丢在美国也是一件幸事,至少能跟这么一个越看越好看的大帅哥遇到还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一件超级幸福的事。
    这个时间段到的飞机并不多,机场门口的的士停得满满当当,不时传来各种外地口音的揽声,以及叫拼车声,不绝于耳。
    所有人都措不及防之下,半明半暗的空中突然炸开了一朵巨大的火花,“轰”……一声巨响随后传至人的耳膜,又变成了“嗡嗡嗡”的耳鸣。
    钱小果拉开一辆的士的后车门,正要上去,突然脑袋一沉,有许多金色的东西在脑袋里面炸开,接着就是地面的一阵摇晃。
    她昏乎了半秒不到,后面突然有一股力道推了她一把,把她推进了车里,随后一个高大的身体也扑了进来,正好扑在她的身上,重量压得她扭转的腰部生疼。
    她听到关门的声音,然后立刻有一堆东西“噼里啪啦”落在了的士车顶上,从车窗玻璃可以看到许多扬起的尘土和细碎的东西。
    外头一片尖叫声跟唏嘘声。
    “地震啦?!”的士司机大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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