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任何一个人还呆呆伫立在原地,站在那空荡荡的在阳光照耀下,有些发亮的水泥地上。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他才猛地反应过来,眼睛睁开,象征性地抖了一下。
而当几个人发现子弹正好是向他射去的时候,早就已经来不及了,吕白只是绝望地睁大了眼睛,那双明亮的蓝色眼睛里顿时,裹上了一层阴影。
他等待着,却也只能等待着,等待着子弹贯穿自己兄弟的身体,等着那张少年的脸永远定格在十五岁,等着自己痛苦的嘶吼——他很久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无力感了,明明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更可悲的是,任河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居然想到的是闭上自己的眼睛。
似乎他也预料到自己的结局,木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在那一刹那,他反手握住了腰间的肋差,然后是发生在一瞬间的——
拔刀!
所有人,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两条铜亮色光带直逼他的一瞬间,他反手把肋差甩出刀鞘,随心所欲地一挥。
整套起手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只是听见金属碰撞的一声脆响,一颗子弹硬生生的从刀面侧划过,带着一路飞溅的火星,一头栽在一旁的水泥地里,更为戏剧性的是,另一颗子弹刚好擦着他的耳边打到了地上。
上述动作确实只发生在一瞬间,所有人在惊诧的同时,不禁也在想——这是个什么牛逼玩意儿
大背头那边自然是不用讲,愣了半晌,吓得猛地往地上一坐,脊背刷的一凉,回过神时,自己已经是一身冷汗了。
他干咽一下,眼中只剩下的恐惧和不解——枪没用!
几个小伙伴也很不解,任河对刀剑略有研究这个他们是知道的,但也仅限于“略“”字。
他末日前的主页可是写小说呀,这样一个看着文绉绉的人,怎么也不像能一刀挡下子弹的剑术大师啊。
啊!
啊
啊!
啥情况啊,咋回事儿啊!
只有洛林笑而不语。
在所有人还在震惊的时候,大背头已经对事情有了一个眉目。
确实,他挡下来了这一枪没错,但运气成分必然占了大头。
对面的终究只是一群学生,能有什么世外高人藏匿其中
“玛德,是不是走运,再来一枪不就知道了!”
大背头啐了一口,双手握枪,地鼠一样的探出头来,三点一线之际再一次瞄准任河,连开三枪!
三颗子弹带着长长的气旋,直逼任河而去。
“任河!”
洛林等人只听枪响,不顾自己也有被瞄准的风险,齐刷刷的探出头去,摸出武器,看准时机,开始射击!
文艺阳也抓住时机,冲出掩体,准备马上将任河带回来。
但还是来不及了。
世界上已知范围内只有三样东西是追不上的。
光,时间,死亡。
子弹直逼任河而去已成定局。
果然,这一次的他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一颗子弹直接击中了他的左肩,他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巨大的冲击力就带着他向右后方一侧,往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了脚跟。
剧痛,酥麻,无力,抽搐。
还有一颗子弹好巧不巧的击中了文艺阳的盾,所幸只是嵌入了盾牌表面,没有击穿,他顿了顿,继续向任河咆哮着跑去。
“任河!任河!过来!”
痛苦交织在任河的脑海里,巨大的冲击力恐怕已经伤到了自己的骨骼和神经,但没有伤到动脉,毕竟只是淌下了细细的一股血水。
只是余后的剧痛差点没让他虚脱过去。
啊自己的汗腺还真是不争气啊。
此时的任河哪里还有逃跑的力气,能半跪在原地就已经不错了。
冷汗直冒。
他苦笑着,捂住肩膀,一个不留神,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怎么能栽在这个地方!
“任河,走,我们走!”
文艺阳一个跪滑移动到任河前方,架起他就准备开跑。
“洛林!给我稳定弹幕!吕白枪给我,就是那把匣子炮”
谁料任河一把推开文艺阳,木绯世椰见状赶紧把他拖了回去。
“够了!你干什么!”
洛林脸刷一下黑了,嘶吼道。
“弹幕!给我弹幕!我要掩护!”
吕白不吭声,轻轻把枪扔给了任河。
“要小心”
他没有说下去,头一扭,肩膀抽搐了起来。
“够了,打踏马的,弹幕什么的我们知道!”
洛林咬咬牙,拿出弩箭就开始射击,其余人要么做好后备换弹工作,要么则是换上钉枪开始乱射一通。
弩箭掌控好下坠勉强可以射中,钉枪什么的,根本没有办法啊。
但是他们非这样做不可,非这样做不可啊!
“二秃子,开枪!”
大背头也是气急了眼,探出头来开始射击。
“怎么可能让你得逞!”
洛林看准时机,咻的一声,一支弩箭已是破空而去!
哐当一声,大背头只觉什么东西打中了枪身,金属碎片四散开来,还未出膛的子弹轰的炸开,低头一看,他的手是一片血肉模糊。
痛,钻心的痛,他拼命地握着自己的手——定睛一看,食指和无名指已经被削掉了一大截。
“啊啊啊啊,手,我的手!我的手啊啊啊!”
他来不及愤怒,来不及悲伤,只是茫然的在地上摸索着,企图在一片血污中找出他失去的手指。
啊
手指,我的手指
他像狗一样狼狈。
终于,在意识到愤怒比颓然更有意思之后,杀意从他的眼中溢出。
他也不顾危险了,站起身子大喊道:
“开枪,二秃子,开枪!”
二秃子显然也是吃了一惊,但没有多想,咬咬牙,探出头去开枪,又飞快的缩回来。
“机会!”
吕白在洛林耳边耳语道,刹那间十字准星已经对准了大背头。
“啊啊啊啊,死,你们都得死!”
咻——
“咳啊,什么什么咳”
不意外的,一支弩箭直插大背头胸口,他在一脸茫然中退场了。
“大背头!大背头你什么情况啊!”
二秃子不便回头,而是死死的盯着一点一点向这边挪动的任河。
远处的几个人还在死死的瞄着自己呢,况且对方还有盾牌,自己如何保证在安全情况下击中那个人
大背头到底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一道极快的人影向突然这边冲来!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