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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直睡了足足二十四个小时,在闹钟响起之前睁开了眼睛。
    并非借由某种刺激从梦中醒来,而是在自然的、舒适的饱和状态中,由意识牵动起全身的苏醒。他认为他得到了很好的休息,身上被处理过的伤口也有结痂的感觉,至少这是在恢复体力的征兆,然后他往门口看了一眼。
    自从他住进这个隔离房,那扇门迄今为止只开过一次,就是有人把少得可怜的食物和水装在一个不锈钢托盘里,轻轻放在他桌子上。
    “这里的食物已经是紧缺状态了,我们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来人穿着不太一样的制服,语气还算和善,“委屈你一下了。”
    当时阎直好不容易洗完澡,进来的人吓了他一跳,连忙用那条不算宽大的浴巾去裹自己的身体,到最后只裹了下半身,抬头露出一双瞳色清亮但满含戒备的眼睛。
    他的手甚至本能的做了个在身侧摸刀的动作,理所当然的摸了个空。
    来人也注意到他这个细微而迅速的动作了,他把托盘放在离床不远的小桌子上,摆动着双手往门外退。
    “我没有恶意,别紧张哥们儿。”他说话间半个身子已经到门外了,一只手准备把门关上,“等你休息好了我们会开始训练,在这之前你放松好了。”
    “我们将来说不定还是队友呢。”
    阎直愣了愣。
    “再见哦。”
    大门关上的时候留给他满满一屋子的安静,它们保存完好,很长一段时间没被任何人打破。
    直到今天清早。
    他穿上放在床尾的干净衣服,他身材不算特别高大,清瘦类型加上点平时锻炼的肌肉,符合超过全国男性普遍标准那么一点点,穿上了稍微有那么点宽松,不过正好便于活动。
    他走到桌前把早已冷掉的早饭随便塞进嘴里,灌了口水,最后把衣领和袖口都整理好,走到门口和外面的人拘谨的道了声好。
    “好了,我们走吧。”
    成野躺在白色的训练场中央,看着头顶那一小片狭小的天空。
    他眼角有一处不太起眼的红肿,身上这样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很多,嘴里也被牙齿磕破了一层肉,只能尽量闭口不言用舌头顶住伤口,感觉像死咬着不肯松口的野兽,看人的眼神里除了年轻的桀骜不驯,还有那叫人头痛的不服输。
    刚才把他打倒在地的男人比他大好几岁,走到他面前俯下身来伸出一只手,笑盈盈的,“小鬼,有两下子嘛,没白来。”
    “听说你以前是用剑的?”
    男人脸上浮现出一种属于大人的、居高临下的微笑,成野忽然觉得无比新鲜,他从来没被人教训过,更别说狼狈得像块破抹布似的瘫倒在地,听着对方从他头顶上说出玩笑话,就算是没有恶意的长辈,他依然感觉到了像是火苗一般在心底细细灼烧的滋味。
    “好胚子也得要打磨,懂吗。”
    成野原本就那么浑身脱力似的躺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用双手撑住身下的地面,上半身用力弓起,一脚踹在男人胸口,同时整个人翻身起来往后退开一截安全距离,沉默至今他终于打算说点儿什么了,他眯起眼,抬起弄脏的手背擦掉唇边的血丝,在男人惊讶而审视的目光中,朝他微微笑了一下。“懂了。”
    “那继续吧?”
    霍间低头冲过几间并排的平房,躲在一处高高的杂物堆后面,从纸箱边缘露出小半张脸,四处搜寻着刚才还在追赶他的人。
    “那小子训练完找了个理由就跑了,没回房间!”
    “小孩子真是……找吧!找不到了别解散!……哎。”
    声音一阵风似的散了。霍间这才松了口气,要说躲人这项技能的专业程度,他已经在高中逃课时靠着躲教导主任修炼到了最顶点,这将是一个不良学生最引以为傲的特长之一……
    他看了看眼前标注着医院的三层建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无人的楼梯,在楼梯间里有惊无险的和一个查房的护士擦肩而过,没等对方回过头来看那个影子是谁,他就先一步跨上了楼梯,在三楼的走廊里一个病房接着一个病房查看。
    这几天来他们进行了全封闭训练,并没有多少机会去了解外面发生的事情,几个人被打散,编进不同的队伍不说,上面的人好像把他们“保护”得太好了,谁都不让见。
    他必须得确认他兄弟现在怎么样了。霍间在某些方面实在是死心眼得厉害,他必须亲眼确认池麟还活得好好的,不然他不保证下一秒就把和顾炎的交易抛在脑后,犯点“错误”。
    正所谓没有机会也要制造机会,偷鸡摸狗的事儿谁不会干呢。
    他终于找到了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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