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安伦把他的小手包裹在掌心:“嗯,我是。”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Allen。”
阿Joy终于笑了:“我爹地叫Allen,我终于知道我爹地叫Allen爹地,Imissyou,Imissyou,
ImissyouImissyou”
楼安伦放柔了声音,低声道:“我有听到,你省点力气,不用一直讲。”
“不行的,”阿Joy摇头:“我想要同你多讲几次,把这几年的都补一补。”
杭爽背过身去,拼命压抑哭声,单薄肩膀疯狂抖动,依稀能看到她死死咬住自己手指,呜咽出声。
“爹地爹地”阿Joy的泪水唰的留下来,紧紧的抓着他:“爹地,阿Joy舍不得你”
楼安伦放软了神色,轻声说:“爹地也舍不得你,爹地会一直陪着你的。”
“阿Joy终于止住了哭,微微笑开:“其实我知道,你不是我爹地,但你是妈咪喜欢的人。”
杭爽僵住:“阿Joy”
“其实我很早就知,我不是妈咪亲生仔,楼下阿婆有同我讲过,我是别人不要的孩子,是妈咪好心抱我回来
养。”阿Joy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知道我亲生爹地妈咪为什么不要我,大概是他们都不喜欢我。妈咪,我好怕
有一天你也不喜欢我,不要我,我就每次都同你讲一句Imissyou,希望妈咪知道,我好爱好爱妈咪”
“妈咪知的,妈咪怎么可能会不要你,不会的,”泪水模糊眼前,杭爽看不清阿Joy脸孔,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干。
阿Joy的小手在她掌心动了动,轻声安慰她:“妈咪你哭了吗?不要哭啊,爹地,你劝劝妈咪。”
拉着楼安伦的手,用尽全力,放在杭爽的手上,殷殷嘱托:“爹地,为我的病,妈咪过的好苦好苦,可她从来都不
讲爹地,阿Joy要去另一个星球了,以后你跟妈咪再生一个小宝宝,要告诉他,阿Joy是他阿哥哦。”
杭爽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楼安伦扶住她,掌下的她真的是瘦成了一把骨头,轻飘飘仿佛没有一点重量。
阿Joy看到楼安伦终于搂住了杭爽,笑的特别开心。
他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嘴角却挂满足微笑,慢慢合上了双眼:“爹地byebye,妈咪
bye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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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波
第160章梦断
九十年代的香港养和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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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门缓缓打开。
楼安伦怀中抱着已经昏睡的杭爽走出,一身肃杀。
任炳坤先动一步:“小伦哥!阿嫂她”
“佳丽呢?”
“还在肥斌屋企,附近有差佬巡逻,我们的人不敢妄动。”
任炳坤看一眼旁边被控制住医生护士,狠辣威胁道:“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一个字,都明白吗?”
世道混乱,保命为先。
今日他们阵仗太大,难保差佬不会听到风声。
楼安伦一双眼赤红,却亮的惊人,“阿坤。”
“是,小轮哥。”
“传话给肥斌,”他冷声道,“我要见佳丽,我有话问她。”
“是。”
“还有,”他道:“保护好莫娜。”
一行人从养和医院退出,一连十几辆黑色小轿车划过跑马地往浅水湾方向而去。
引路过往来病人和家属窃窃私语。
夜幕缓缓落下,太平山映衬在夕阳余晖中。
杭爽躺在主卧偌大床上,依旧在昏睡。
在手术室里哭到昏厥,即使昏迷,一张小脸依旧被连绵不断的泪水染的湿漉漉,一摸满手都是冰冷。
楼安伦用自己宽大手掌不停帮她抹去,迟来八年,她终于这样乖顺躺在自己身边,一张脸还是记忆中那样清秀而倔
强模样,紧紧咬着唇,哭都不出声,可眉眼间明显带极度痛楚和悲伤。
她没有变。
还是这样不会打扮,一件洗到看不出本来颜色长袖衬衫,一条简单朴素牛仔裤,皮肤白的能清晰看到青青红红血管
——
他吻在她掌心,手指摩挲到小臂上轻微疤痕。
几次亲昵,他对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了如指掌。
全身上下都是平滑白皙,唯有左臂上一道浅浅痕迹,过去这么多年,依然没有消下去。
她要强,不知又是做什么伤到自己。
吻上去,撬开她齿关,轻柔舔吻,不让她再凌虐自己已经发白到无血色唇瓣。
“楼生”杭爽呓语一声。
心猛地震动。
每次听到叫一声楼生,整条命都愿意放弃。
楼安伦轻轻吻她:“是我,阿爽,我在。”
杭爽似乎还在昏睡着,又似乎已经醒来,听到他应声,瞬间哭出声:“楼生我们的阿Joy走了”
一颗心似乎被一双无形大手拧住。
他哽咽:“我会好好葬了他的。”
杭爽疯狂摇头,摇头头发凌乱,全都沾在湿漉漉脸上,痛苦嘶号:“他们不让我进去他们不让我进去看你无
论我怎么讲都不行我给他们跪下,我求他们,可是佳丽说,是你恨透了我,根本不愿见我”
楼安伦整个人呆住:“他们?是谁?!”
杭爽却似乎沉浸在自己回忆里,哭道话都说不全:“楼生,我们的阿Joy好聪明才十个月就会叫爹地妈咪,走
路也走的很好我给他看你的照片,告诉他你就是他爹地,他认得你的!每次看到你照片,他都认得他问我你
在哪里,我抱他去见你楼生,那是我们的儿子,你恨我,你不见我,可你为什么不看一眼阿Joy啊?为什
么”
楼安伦听得浑身颤抖,怕吓到她,只能用气声轻柔问她:“我们的孩子也叫阿Joy是吗?”
杭爽疯狂点头,“是啊,阿Joy,我只取一个英文名,你是他爹地,大名你来取,好不好?他好可爱好聪明,
周围人都讲他好靓仔,楼生”
第161章露白
楼安伦抱紧她:“那他现在在哪里?”
“太平山顶,”杭爽下意识依偎进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我把他葬在太平山顶,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