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能说什么?
所幸,她从小便寡言。
此时不说话,阿芬只当她默认。
“刚刚那个小靓仔推了你?”
杭爽摇头:“没事。”
阿芬松了一口气,叮嘱她:“他是楼议员的细仔,读书运动样样好,楼议员逢人便夸,我们别得罪。”
杭爽“嗯”了一声。
“对了,他也在圣保罗读书,以后在学校难免遇到,你装作不认识便好。”
阿芬想了想,又说,“以后你还是别来了。”
十六岁的姑娘,花骨朵一般的年纪,杭爽长得像她的父亲,本就清淡秀丽的眉目,再加上渐渐抽高的身条,正是最鲜嫩的年纪。
阿芬当凤姐已经有七八年,对男人们的心思最是了解。
楼议员临走时望向杭爽的目光太过赤裸,给她敲响了警钟。
“阿妈。”
“楼议员......有家小。”
阿芬把烟掐灭,叹一口气:“来重庆大厦买春的,哪个没有家小?你别想那么多,总之阿妈一定会让你上好学校,过好生活。”
这一点,杭爽深信不疑。
她其实从小是跟外婆一起长大,今年暑假才被阿妈接到香港。
纸醉金迷的重庆大厦,是她对这座城市的唯一印象。
入了夜,此起彼伏的男女纠缠欢爱,麻将被揉搓的哗啦啦,鬼佬骂骂咧咧的说着色情荤话,甚至还有械斗和让人不寒而栗的惊恐惨叫声。
甚至每天,都有几具尸体被抬出去,无人在意。
而她也明白了,阿妈在香港是如何讨生计。
于是,她只能乖巧。
“我知道了,阿妈。”
阿芬抱住她:“你乖,再忍忍,那个黄脸婆就快死了,我们很快就能住大屋.......”
杭爽隐隐能猜到母亲的打算,心中只有荒凉。
今天那个少年暴怒的目光,让她惊恐,还有——愧疚。
不知是不是阿芬乌鸦嘴,缠绵病榻拖拖拉拉许多年的楼太,终于在见到丈夫最后一面后,咽了气。
清瘦的少年死死的拉着母亲渐渐冰冷的手,哭到昏厥。
第3章 楼家 一楼一凤(1V1 H)(西凉荒草)|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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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楼家 一楼一凤(1V1 H)(西凉荒草)|脸红心跳
第3章 楼家
搬进楼家的这天,赶巧有台风过境。
杭爽本就没有什么行李,倒是阿芬的衣服化妆品装了整整三只皮箱。
她看到重庆大厦好几个凤姐都在探头探脑,也看到楼家司机鄙夷的眼神。
重庆大厦的凤姐不说一百也有八十,其中不乏又辣又靓的金发碧眼波斯猫,也不乏从大陆过来楚楚可怜的灿妹(香港人对大陆女人的称呼,有贬义),每个人都盼着能找个可靠的男人带她们出去,从此不再靠卖春过活,可真正被接出去的凤毛菱角,人人都说阿芬撞了大运。
就连阿芬也是这么以为的。
“......还是我眼光好,一早便搭上楼议员,他虽然有家小,可家里那个女人得了病,迟早要死。你这个眼光看我做什么?阿爽,红港不是大陆,在这里没有正义,只有胜利。”
杭爽坐在车窗边,偏头看向窗外。
白天的九龙依旧车水马龙,重庆大厦门口聚集了一批人,高额头低鼻梁,像是越南缅甸那边的南亚人,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眉飞色舞。
重庆大厦本就是全港的藏污纳垢之地,这样的场景并不少见,杭爽皱了皱眉头:“阿妈,楼议员的儿子恐怕不会给我们好脸色看。”
“我上的是他爹地的床,又不是他的,为什么要看他的脸色?”阿芬从艳红色的牛皮小包里掏出一枚精致的小镜子,理了理额边的碎发,神色却从不以为然变得渐渐有些担忧,语焉不详道:“去了楼家,你没事尽量不要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