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我好累…”也顾不得什麽脸面了,坐在广场边上直喘气。
蒋时明回头鄙视地看着他,“哎哟,顾大爷,您老这体能不行啊,人到中年更要好好锻炼呀知道不。”
只能在他身边坐下,拿出苹果开始啃,夕阳下的布达拉广场镀了一层黄金,宏伟的白色宫殿被染上圣洁的金黄色,边上一对新婚夫妇在拍婚纱照,场景似乎十分祥和,但蒋时明越看越不对,那男的怎麽像在哪见过?
掏出单反,拉近焦距,看到屏幕上出现的脸,蒋时明当下就次奥了,尼玛该说冤家路窄麽?龚尧凯!
“顾睿,我看见龚尧凯了。”
“诶?!在哪?”
“那边拍婚纱照的男主角。”
拿过单反看着,画面上的男人笑得温和,新娘身着纯白长尾婚纱一脸的幸福,顾睿突然就觉得心脏刺痛,也不知小时是什麽想法,“打个招呼?”
“不要。”
“心里不舒服?”听他拒绝,心里更加是堵得慌。
撇撇嘴,眼中有些鄙夷,却还是带着闪烁,“见了就厌恶。”
搂着他腰,揉揉他头发,“你不是有我呢嘛,还想着那人渣呢?”
“哎哟,弄乱本少爷的头发了啦!我是在想那人渣穿西服也是人模狗样的耶。”
看他有些黯哑下去的眼神,顾睿也不知怎麽安慰或是埋怨,“小时,你还会想着他麽?”太难才得到的东西,总是有些患得患失的感觉。
“我就是挺替这女生可悲的,龚尧凯是个纯GAY,不知他们性生活怎麽和谐咧,哈。”想到这里突然就乐了,本来麽也是个神经大条到不行的人,突然见到有些诧异而已。
晚上躺在床上,静默的气氛有些压抑,蒋时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还在在意龚尧凯,还是有些为他感到悲哀,这样的婚姻无非也是对家里的屈服妥协,同性恋在很多地区国家得不到认同,法律上来说也没有立法的保护,当然自己不会激进矫情到要游行倡议些什麽,甚至都怀疑同性之间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爱情,其实异性之间,谁又敢说结婚了的,都是有爱情了呢。
顾睿真心地对他好,当他孩子一样宠爱,两人一起相处得愉快,从前不知他其实是很有趣的一个人,只当他对自己照顾有加,但身上散发的谨慎严肃的气场让人捉摸不透。蒋时明突然有些怨自己在龚尧凯身上陷得太久太深,二十几岁的年纪,本是最应该放纵的时候,却陷入这样的苦恋,也让顾睿等得太久,他甚至都不能确定如果他们现在没有在一起,是不是这段还算愉快的恋情就要错失掉。蒋时明确定至少在这一刻,自己是真的爱着顾睿,这种确定不是来自他对自己的好,而是对这段感情的庆幸和愉悦,是对他长久等待的内疚和感激,以及更深的是,庆幸。
顾睿从他身後将他抱在怀中,知道他虽然外表上神经很粗,黑帮背景让他素来雷厉风行,但其实是个感情细腻的人,他能从他身边最肮脏的交易中看透他其实最最纯净的内心,他从来不委屈自己,从来不口是心非,也不会自己骗自己,他喜欢自己会立刻承认,他对龚尧凯念念不忘会让自己知道。这样的单纯和坦诚让他心疼,他没有矫情到认为他是出淤泥不染的凡间天使什麽的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小说人物,他就是能这麽坦诚这麽不愿伪装地活着,并且让人感到舒心。他接替蒋叔後染指家里所有明面暗面的生意,刻入基因中的狡黠和不择手段让他驾轻就熟,他不会善意到姑息一个背叛的人物,也不会阴狠到将偶尔失手的兄弟整死。他平日里说话从来不会正经,对自己呼呼喝喝但其实很是上心,他能看透自己的想法,能比所有身边亲近的人都清楚看得清他的不适,并且会坦率地承认在意他。
“顾睿,真高兴你等了我这麽久。”
“小时,我会一直等你,等你完全忘记他,等你完全从这段苦恋中抽身,等你觉得没了我不行。”
“啐!怎麽可能,老子是个男人,没了谁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小时,我们结个婚呗。”
“次奥,烦不烦啊,一天要问八百次哦。”
“你不答应我就一直问。”
“操,你怎麽不磨我爸去,我不是说他点头就行麽。”
“啊!!真的吗!?!!!”
“干!大晚上的你又鬼吼什麽!昨天不就说了麽!”
“。。我以为你说说而已。”
“乖,你爷爷我什麽时候骗过你呀,乖,摸摸头。老爷子点头就行哈。”怎麽可能会点头,搞不好一说就会被赶出门并且全城追杀吧,敢说娶蒋家太子,哟,不想活了吧。
次晨蒋时明醒来时却不见顾睿在旁边,正纳闷着就听到有些压抑的怒骂在天台传来,顾睿从来做事沈稳,这样发脾气从来没见过,有些好奇地走上楼梯,门虚掩着,顾睿背对着他拿着电话正有些火大地教训着,地上扔了一堆烟头。
“我请你回来是要干什麽的!出事了都给捅到媒体那了!都没个人来通知我!你是老板我是老板!解决?你解决个毛你解决!我才离开了几天啊?你就给我捅这麽大篓子,你说怎麽解决?!”
蒋时明一听不对,估计是江廷出事了,走过去正想问他什麽事,顾睿就狠狠把电话挂了,见他过来,也不知要说些什麽,只又拿了根烟点了,也不抽,就这麽看着它烧了个头,又狠狠摔地上踩熄了。
“江廷出什麽事了?”
头依然有些颓然地低着,嗓子也吼得有些沙哑,“工地上死了个临时工人,家属抬着尸体闹到江廷大厦去了,媒体也曝光了,我也是刚哲平打电话来我才知道的,公司人都不敢跟我说。”
“怎麽死的?”
“我一总管中饱私囊用的安全设施用的次品,这下出事了。”顾睿一直注重这方面的事,居然才离开几天就出事了,简直恨得牙痒痒。
这是有些麻烦了,这种安全事故是要影响评定的,“赔多少?”
顾睿一下下地踩已经被跺得成渣的烟头,“能赔钱就没事了,人家家里就他一个儿子,直嚷嚷着要跟我们同归於尽的,现在就在我们公司门口闹着呢。”
“我去订机票,我们今天就回去,车我让小弟过来开回去,钥匙就放你那兄弟那吧,回去再想办法。”
在飞机上,顾睿还是紧皱着眉,江廷是他当儿子一样花心血建立起来的,从当初一个只有几个设计师的小公司到现在颇具规模的企业。从自己读博士开始在H市打拼,摸爬滚打将近十年,多少次应酬喝倒在酒桌上,为了赶进度多少次加班到天亮,三餐近十年来能准时的日子十个手指可以数得过来,刚刚开始在H市能说上话时,现在却感觉她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