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爹临时充做民兵,村子里的男人们都组织起来,抵抗对方的入侵。
关口的官老爷说国主一定会派人来,只要他们先守住,就能保家人平安,也不必举家迁移。
农夫们根植于土地,舍地逃命简直是将自己的全部家当舍弃,因此一个个准备和那些骑兵对抗到底。
凤儿每天做了饭给爹爹带去,旁边的人纷纷羡慕地说“还是闺女好,闺女是爹的小棉袄!我们家的臭小子有你家凤儿一半好就知足了。”
凤儿爹嘿嘿地笑了。
有一天凤儿回去的时候,有几个年轻的男子瞧见了,议论纷纷“那是谁家的姑娘?”“你不知道?那是祁家的姑娘,长得漂亮又知礼!”“看她的头发是未曾婚配啊?改明儿让我娘去提亲!”“你想得美!凤儿爹一心要找上门女婿!你娘愿意嘛!”“那也比打光棍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人哄笑一团。
凤儿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月老使了个法术,一阵风扬起沙土灌进了那几个人嘴里,那几个人呸呸呸地吐着。
月老在半空小心翼翼的看着凤儿的表情,凤儿白净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里却隐隐有怒火。
凤儿心里恼怒那几个人的无礼,也为自己的将来而感到悲哀,她只能嫁给她阿爹一样的农夫,注定一辈子像阿娘一样看阿爹的颜色活,也要忍耐没有自由的人生。
当晚,凤儿就留了一封书信,带着包裹,离家出走了。当然,月老也跟着她走了。
11
凤儿娘晚饭时叫她吃饭“凤儿,你爹回来了,快来吃饭了,今天我加了两个鸡蛋。”
喊了几声不见回应,凤儿娘扯着嗓子“凤儿!你个死丫头要上天啊!叫你几回了还不出来!”
走到凤儿屋里,昏黄的油灯下,哪里有凤儿的影子,凤儿娘大惊失色“凤儿爹!不好了!凤儿没在屋里!”
凤儿爹跑进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四处搜寻,直到看到那封信,急忙拿了往夫子家跑去,夫子一读才知道,凤儿去了禹都,应该还没跑远。
凤儿爹娘急得满脸是汗,连忙找了邻居帮忙往禹都的方向找人,可往禹都的方向去,有一座山,找人不太方便。
有几个邻居不敢晚上进山,只劝道“凤儿害怕了就该往回走了,凤儿爹娘你们莫急,还是先等等。”
凤儿爹只好回家等消息,坐在床沿上,叹一口气,琢磨着,这凤儿怎么就不声不响地跑了呢?
……………………
已经走了一整天的凤儿,正在山泉边喝水,她穿着爹爹的旧衣服,把头发扎起来,背了一个破布包袱,看起来像极了一个逃难的人,唯有那张小脸,俏生生的看着精气十足。
月老在她身后碎碎念“凤儿……凤儿姑娘……凤儿姐姐……你跟我回去吧,你爹娘要着急的。”
凤儿瞪着杏眼“我不,我愿意嫁给那些粗鄙不堪的人,他们都和我爹一个样!我才不要过的跟我娘一样惨!”
月老却突然脸色惨白“不好,你爹娘有事,你得跟我回去!”
凤儿以为他是吓唬自己,扭头大喊“我就不!”
却看见了从山那头飘起来的浓浓烟雾,她的小脸一白,那是村子的方向,声音一下带了哭腔“快点!把我变回去!我要回家!”
月老不敢慢,抓着凤儿手就飞回了村,可是已经迟了。
原本平静祥和,鸡犬相闻的小村庄,已经被破坏的满目疮痍,没有一个活口了。
凤儿跌跌撞撞往家跑“爹爹!娘!”跌倒了就四肢并用地往前爬。
月老捂住她的嘴,怕那些杀人如麻的敌兵还没走远。
直到她看见了,爹娘倒在一起,身下的血泊刺目的红,她被捂着嘴,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眼泪一颗一颗的滚下来,在脸上连成一条银线,她咬了他一口,扑向爹娘“爹!娘!你们醒醒,凤儿错了!凤儿哪里也不去了!你们醒醒啊!凤儿错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拉住他“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救救我爹娘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对了,我有玉狮子,我给你,你别让他们死好不好?”
月老垂下眼眸,不敢看她,声音低不可闻,却像锤子一样把她的心砸得粉碎“我不能……这是他们的命,我不能让他们起死回生。”
从那天往后,凤儿每晚都怕的要死,每晚都做噩梦,梦见爹娘满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每天月老找些吃的给她,她也不吃,凤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