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杨昭七也有气无力。人背时,且不说喝水塞牙缝,平底鞋还能崴脚啊!
她们的逃亡故事是如此的狗血,竟然碰到了盗贼,不知何时把杨昭七身上藏的金银珠宝全给顺走了……
上元节到处都是人,一个个挤得跟一辈子没逛过街没见过人头似的,那架势都赶得上魔都的早高峰地铁。人一多,扒手就得劲,偷得那叫一个爽!
以致此刻两人饥肠骨碌,恨不得吃下一整头牛!还要把牛骨头磨成沫兑水一块儿咽了,一点渣都不剩给任何人!
“烧饼咯!又香又脆的烧饼来一个咯。”最可恶的是,总是无时不刻有人在引人犯罪。
杨昭七和玉儿隔烧饼铺大概十来米距离,腿还在迈着蹒跚步子,眼睛已经钉在烧饼上扎起营。
烧饼啊……烧饼。
花生油里煎它两煎,等两面的皮变成金黄色了,再撒上点葱花,要是再包上一个半生不熟还流着蛋黄汁儿的荷包蛋……
嘶啦嘶……两人不约而同地舔舔嘴唇,咽咽口水。
噜噜跳到了两人前面,看了看摊子,又瞅了瞅两人。
以前学校饭堂早餐的烧饼,吃得杨昭七都犯恶心了。现在看着,却像是人间极品一样诱人。
杨昭七眼神麻木,问:“玉儿,想吃吗?”
“想。”玉儿舔唇。
“走,我带你吃去。”
玉儿愣住,“公子,钱没了。”
杨昭七忽然直起了原本因为太过饥饿而含起的胸,驼起的背,走得笔挺,“钱没了,饭还是要吃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
“那……那怎么吃?”
“今天,公子带你吃一顿霸王餐。”
“霸王餐?是一种很野蛮的吃法吗?”玉儿双目纯澈地看着“他”。
“野蛮倒也不至于,就是要撕点脸皮。先把衣服整整。”
杨昭七伸手给玉儿整理乱糟糟的头发和衣衫,再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为什么还要故意把头发和衣服理顺?”玉儿不解道。
“因为,第一印象很重要,看起来体面的人更能受人尊重。”
随后,杨昭七带着玉儿大摇大摆来到了烧饼店。
店小二见“他”人模人样还带着一个丫鬟,预料是有点地位的人,“公子,要点什么?”
“给我上六份烧饼。”
六份……吗。
店小二愣了愣,两个人点六份烧饼,是不是有点多了?不过,有些有钱人家因为没吃过这种平凡百姓吃的糙粮,出于尝鲜,反而会做些惊人之举。
可能他们府上的人都没吃过烧饼还要捎带些回去呢?
这么一想,店小二把汗巾子往胳膊上甩,欢快道:“好嘞~马上来!”
一碟还冒着热气的金黄色的烧饼上桌了,有葱油的、韭菜的、肉碎的……
玉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嗓子打颤问道:“我……我可以吃了吗?”
杨昭七吞吞口水,“吃吧!还等什么!”
四只手同时冲线来到目的地——烧饼。
她们哗啦哗啦埋头吃了起来,店小二惊悚看着如狼似虎,脸都恨不得贴到烧饼上的主仆二人。
噜噜不知何时跳到了木凳上,两只爪子搭在木桌旁,看着豺狼般的二人翻了个白眼,打了个哈欠,舔了下自己的指头。
好似在说“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人,这东西有甚好吃的,还不如它的爪爪香呢”。
店小二见有只黑猫跑到饭桌边,甩下汗巾朝它扬,“去去去!”
噜噜警惕地瑟缩脑袋,弓起身子朝他露出獠牙,还发出呼呼声。
杨昭七嘴里鼓鼓的满是烧饼,含糊喊道:“唔、别……猫是我的……”
店小二这才将汗巾甩上肩走开了。
一下子六个烧饼就被消灭掉了,桌面上还掉了些许碎屑,玉儿不舍得浪费,用手指捻起了一些放进嘴里。
杨昭七也回味地舔了舔手。
坐她们旁边一桌的人观赏完二人的吃相,早就忍不住了,呵呵笑了两声:“看着二位官吃,似乎比自己吃起来更有味儿呢!”
玉儿傻乎乎地朝那位人笑了笑,杨昭七瞟了她一眼,发现她嘴角上还沾了一颗葱花,自然伸手用拇指粘去。
玉儿见杨昭七这般熟络亲昵的动作不由愣神,微微红了脸。
“盯着我干什么?”杨昭七问。
“没……没什么。”玉儿连忙垂了头。
“吃饱了吗?”她再问。
玉儿点头。
她凑到玉儿耳边小声说道:“一会儿,我和小二说话分散他注意力,你到灶台上拿多几个烧饼,然后你马上跑。”
玉儿脸上露出难色,“这……”,杨昭七抓住她的手握了握,点头以示鼓励。
吃一顿只饱一顿,现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要再弄多一点吃的带走,不然下一顿还不知道得熬到什么时候。虽然这种做法,杨昭七自知不耻,但现在是非常时机,真的没办法了,无亲无故也不好说赊账,那便只能暗偷了。大不了等以后有钱了,再还回来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小二!”杨昭七喊。
“怎么了官?”店小二站在灶边回话。
“呀,你倒是过来点嘛,隔这么远说话哪里方便。”
店小二只好走到她身边,弯下腰。
杨昭七指着空盘子动作夸张,表情真挚道:“我问你啊,这烧饼是怎么做的?太好吃了!你们家的烧饼是我吃过世界上最棒的!从来不知道烧饼原来能做到这般美味,饶是那山珍海味在你们家看似朴素的烧饼面前都不得不服输。”
听到她这么夸赞,店小二自是欢喜,人生短暂,却道是知音旷世难寻呐。
他笑容满面回答:“公子过奖了,您只管天天来,我天天做。”
杨昭七转转眼珠子,“不如这样,我让我府上的厨子到你这拜师学艺,然后再在长安城多开几家分店,把生意做大,你看怎么样?”
“这……官,这东西我不好外传,烧饼制法是我们家祖传的,我,我爹,我爹的爹,我爹的爹的爹,都是在这里卖烧饼的。”店小二为难道。
“行行行……别你爹他爹的了……”杨昭七心里嘀咕,就这营销思维注定发不了家,怪不得卖了三代还是在这破落小店子卖烧饼。
“行吧,不说开分店的事。我就是喜欢你家的烧饼,你看能不能约个时间,定时送烧饼到我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