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眠坐在他膝头发脾气,娇声道:“又不是什么宝贝,陛下才看不上这便宜酒——”
“谁说的?”隋戬拍开坛口,慢条斯理又斟了一杯,“朕富有四海佳酿,却独独中意这便宜酒。”
他举杯至唇边,淡红的酒液被抿进肃然薄唇中,喉结上下一动。方眠目不转睛看着,只见他又喝一杯,便倾身上去,两手搭在他肩上,就这么跪在他膝头吻了上去。柔软的樱唇在他人中上轻轻蹭着,小舌尖撬开牙关,灵巧地扫了进去,模糊道:“那陛下便多喝些……”
这个吻来得格外浓烈馥郁,浸透着发涩发酸的杨梅香味。方眠的软舌在他口腔内搜刮酒香,寻寻觅觅弄得自己都迷乱燥热,“陛下……唔……给我尝尝……过了今日,还不知要等几辈子……”
隋戬不知何时已反客为主,一口咬住了她的舌头,举杯灌酒入口,搅动凌虐着那副动人唇舌,偏不给她喝。她不自觉地哼吟,身子已软了下去,不见孕象的水蛇腰摇摆迎合,邀请着求欢,一手软软拉着他的手掌向下摸,“湿了……”
“又湿了?”
她像是听不出话里的嘲笑意味,绯红着小脸,香舌从他的唇角刮弄到下巴,又含着他的喉结吸吮,舌尖碾着敏感的皮肤剐蹭,贝齿不时刮过,弄得隋戬也乱了呼吸,拉着他的手到了腿心,才轻哼道:“陛下不信,就查验好了……”
触手是熟悉的滑腻温软,这层叠宫裙之下,她竟是连亵裤都不曾穿!隋戬蓦地眸色一深,拧住了她腿根的皮肤狠狠一捏,低声道:“小骚货!”
腿根的敏热在酒气熏蒸下战栗,方眠被这么一拧,陡然觉出体内酸痒空虚得了纾解,腿间空荡荡的那处蓦地涌出一阵热流,不可抑制地闷哼了一声,“嗯……”跪在他膝头,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伏身大口呼吸呻吟着颤抖起来,小小的身躯在他怀里泛起红潮,竟就这么泄了一次。
隋戬倒没料到她敏感至此,不由一哂,拉人下来,抱在怀里摩挲着那剧烈起伏的脊背,“没出息的小东西。”
陈事孤村新酒飞鸿
方眠双眼已有些失焦,软软耷拉在他身上,不知看着哪里出神,脸上仍蒙着一层艳色,脸蛋红扑扑,倒有了些这几年少见的鲜活——大约也是怀孕之故。
隋戬也知道她近日怀孕与毒发交替,实在辛苦,故而虽然她近来过分逾矩,他一早就想提点一二,如今也不忍苛责,索性连宫都不回。心一软时,连假手于人都不舍得,于是抱起她搁在榻上,亲自去绞了热毛巾,趁她尚未睡熟,哄着解了衣衫,“先别睡,总要擦身。”
方眠累得任由摆弄,细长的四肢被他摊平拉展,温热的毛巾一寸寸擦过去,擦到腰腹时格外轻柔。她实在困倦,一时有些烦闷,一翻身趴在了榻上,将赤裸的后背和雪臀露在上头,脸埋在被子里,便就要睡,隋戬戳了戳她的腰,“翻过来,别压着肚子。”
她这才意识到不妥,忙翻了回去。方眠的身材出落得修长温软,手脚修长白嫩,胸肉又丰满莹润,颇是个尤物,尤其臀胯略窄小,怎么看都是少女身形,隋戬自认龌龊,看着那具身躯,便会无端觉得身下的是个不经人事的丫头,更是欲望贲张。
室内燥热,隋戬也觉得口干舌燥,身下又有滚烫起伏起来,便拉上被子,密密遮住了她的身子,抽身去外头找店家要茶。倒茶的是个小妇人,困倦地走路,隋戬见她扶着腰,小腹微隆,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问道:“几个月了?”
小妇人似乎被他突然搭话吓得一僵,半晌才回身道:“三个月。”面色有些发青。
算上在东江的日子,方眠腹中的孩子便也该是这么大了,只是大约方眠身子太差,那孩子跟着也小。隋戬沉吟着点了点头,推开房门,见房中一灯如豆,榻上一线香艳的曲线侧影,不由屏住了呼吸,轻缓地躺下去,将人环在臂中。
她扁平的小腹贴着他的身躯,轻轻呼吸,被酒气和情欲蒸红的小脸安静地睡着。隋戬看了很久,拂开她的乱发,自己方阖上眼睛。
记忆中这少女自到了陈国,面孔总是苍白的。他动了极强硬的手段,将人瞒下来留在陈宫,以至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越国人一度以为凤栖公主已死了——唯有他知道,那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差别。
那双曾快活地张望风筝的眼睛总是紧紧闭着,足足数月,也不过混沌睁开过几次,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看不清周围忙碌的幢幢人影,滞涩的五感大约也分辨不出周遭冲鼻的药气,怔怔看着他,大约只觉得他眼熟,便攥着他的手不放,苍白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似要说什么。
他屏退宫人,在一室静寂中放缓了声线,“殿下想说什么?”
极温柔,像哄孩子。那也确然是个孩子,才十四岁,小小的身子尚未长成,埋在厚厚被褥里,仍冷得不停发抖,齿关相击,发出的声音令人心悸。
他凑近了去,她却疼得狠狠一颤,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下来,痛苦地咬住了下唇,直咬出血来,半晌哑涩至极地发出一声心腑俱裂的呻吟,仍是说不出话。陈平已扑上来,将银针扎进颈上穴位,叫宫人制住她不自觉的痉挛。
隋戬按在她的手腕上,她茫然哭着注视着他的脸,像是有话要说,又像是惊慌失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过,不知疼了多久,终究是沉沉睡着了。
陈平小心翼翼地绕圈子,告诉他:“这人活不成。”
“斩朱砂”的毒凶烈无比,沾过的人无一例外,全死透了,死相格外难看,全身都溃烂生蛆,唯有方眠像个活死人一样拖了这许多日子。
陈平估摸着告诉他,她许是年幼时被明里暗里下过药,偏偏剂量不足,被她糊里糊涂扛过来了,身体里自有毒素累积,无巧不成书地四两拨千斤,弄得“斩朱砂”的毒性都慢了许多,绵绵地发作,先是五内剧痛,随即是五感迟钝、四肢瘫痪、血流不止,拖到最后,再是尽力,其实亦是难逃一死。
他在凌霄殿中枯坐了许久,许久才告诉陈平:“朕不要你尽力。”他一字一句,“朕要她活着,长命百岁,安乐白头。”
又过了几个月,陈平把那方子交了上来,跪在阶下,头也不敢抬。隋戬只记得自己下了死力气,恨不能将那纸团捏成飞灰,最终仍是一松手,推开了她的门。
房内暗沉沉,密密掩着帘子。隔着轻薄的衣衫,少女的身躯冰凉柔软,紧窄狭小得不可思议,处子血在身下绽出红花,他停了一瞬,才发觉她竟醒着。
疼得满脸是泪,却偏偏动不了、叫不出。
隋戬那时将手掐在她腰上,拇指按着毫无生机的小腹,心里竟掠过一个念头:早该让她死。
又是数月,她仍出不了声,倒勉强能执笔,有些不自如地握着狼毫,用力地写下几个扭曲的字,他看得吃力,原来是:“越国何在?”
越国几乎被卫国烧得灰飞烟灭,所幸陈军到得及时,宗庙到底抱住了,那道咽喉一样的防卫从此也归在了他宏图大业的版图中。一个“没了”还未出口,陈平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低声道:“陛下,万勿刺激她。”
他接过笔写字,告诉她越国安好,自己是医官,为图方便,她住在自己家。
方眠点点头,对这个夺去自己处子之身的男人似是并无太多兴趣,在凌霄殿里又撑了几个月,闲来不过写几个字,问他朝中情况。待得能说话,她已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问,喑哑地问他:“那……你是谁?”
隋戬回答她:“我姓隋,字玉山。”
方眠便不再说话,垂下眉目,自想事情。隔了几日,大约宫人们仍是露了破绽,她突然说:“我朝没有姓隋的医官。”
越王缢死、太子为质、越国成了陈国属国,她什么都知道了。
隋戬慢慢“嗯”了一声,取下披风搁在一边,“谁坏的规矩?”
宫人们立时跪了一地,“陛下息怒,姑娘她——”
方眠大力推开拦她的霍晨江,跌跌撞撞地下地径直走到他身前,长发被阻拦的宫人弄得凌乱无比,仰头怒目注视着他,面色苍白得吓人,终究是什么都没说,扶墙快步走到了殿门前,大力推开——
殿外夜色深沉,整肃的皇城逶迤肃穆,固若金汤,鸦雀无声。
隋戬常在梦中注视着同一个场景——瘦削苍白的亡国公主站在灵霄殿外,鸦般深黑的长发无风自荡。凌霄殿坐北朝南,她注视的是越国的方向,从未转回头来。
隋戬扣住了怀中温暖的身躯,只觉全身发酸,骨头窍缝内钻进了无数小虫,吞噬了所有力气……眼前五光十色地掠过凌乱画面,她在琉璃穹顶下冲他微笑:“陛下一直在等我,我仗着这个,做过许多见不得人的事。”
“……该做不该做的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