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今日的一切都是她精心安排?
魈不敢相信,以为自己设计了一个既能亲近她又不越池的好计策,不曾想,自己的心思早被她看透,傻傻走入她布下的天罗地网,被她肆意揉。捏还不自知。
男人脸上的巾帕被一只圆白小手缓缓扯落了。
一双恼怒的长眸正一瞬不瞬地垂视着她,眼底压抑的青涩羞赧,是不管多暗的光线都无法掩盖。
看着这样的眼睛,棉棉着迷地不舍眨眼。
真的是他,那个从她十二岁开始,就在不停换身份接近她的人。
那时的棉棉是个无家可依的小乞丐,刚从虐待她数年的养母掌中逃出,她乖张孤僻,不轻易相信人。
所以,当她遇到一个给她饭吃给她衣穿,还抱着她睡觉的哑巴农妇时,棉棉偷走了农妇的食物,悄悄溜走了。
接着她遇到一位走江湖的大叔,非常强壮,还比妇人多了些令她舒适的距离感,但是,却不许她和漂亮男孩说话,还把男孩打了一顿。
她帮男孩打他,还朝他身上吐口水,趁他愣神的时候跑了。
再接着,她遇到了一只可怜的雪狼,总是垂头丧气地远远跟着她,她饿了给她叼来吃的,她被欺负了挺身而出,她感动极了,想着与它相依为命,没想到这雪狼越发粘人,总喜欢急吼吼地扑住她舔,而且越发往不对路的地方去,让她又怕又恶心。
无法,她又逃走了,可这回没那么好运,三番两次被叼了回去,最后,是一名少年把她救了出来。
这名少年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人,会为她打架还会为她暖被窝,会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却不让她感到粘人,会把所有好的给她但从不要她回报。
少年软化了她的外壳,她越来越离不开他,与其相依为命生活了十年。
这个少年就是灵哥哥。
看着眼前男人眼底那压抑的青涩羞赧,棉棉陡然发觉,那农妇、大叔还有那只雪狼,每当他们近距离注视她的时候,无一例外,都是这般时而青涩,时而狂热,又时而神秘莫测。
既然这样在乎她,又为何不愿娶她?还狠心让她孤独无助了三年。
棉棉悲从心起,捧住他的脸,企图望进他眼里寻找答案,他却神色闪躲,扭脸隔开距离,乌黑的头发隐有银色透出,眉眼变长,竟邪魅地吊了起来。
棉棉刚吃惊,他就拿手盖住了她的眼睛,任她怎么拉都不肯放。
棉棉气得想杀人,踮脚揪住他的衣襟一拉,像愤怒的小兽,带着她发颤零乱的呼吸,张嘴胡乱往他下巴唇上咬。
魈理智本就仅剩无几,忽然被她这么又咬又啃,所有辛苦坚守的界限,翛然烧尽,那深藏在灵魂深处近乎罪恶的浓情,如洪水猛兽般乍现暴露了。
下一瞬,男人即像一座大山重重覆去,扣着她的脑袋,以凶狠的角度吮住了她不自量力的檀口。
她和灵哥哥并不是第一次亲吻。
在她情窦初开之时,嘴唇便被他用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尝过不知多少次。
只不过,都是浅尝即止。
没有这尖利的牙齿、浓热的气味、烫热的唇舌,这般排山倒海似的将她淹没。
但他们的味道是一模一样,早已刻入肺腑的迷恋。
棉棉无法招架,揪着他的衣襟嗔吟不止。
此时的魈已变了大样,银发满头,双手狰狞冒出了尖爪,背躯变得浑厚宽广,暴起的肌肉眼看要撑破了衣衫。
他却浑然忘我,力气愈加强横,将怀中小女人欺负得泪盈发颤。
终于,他动作缓了下来,身上的兽化也随之褪去,恢复了原本的人类模样。他眷恋不舍地松开她的唇,腰上的力却不肯松懈半分。
进退不得的棉棉羞得直推他,不想越推,他动作越是放肆,施施然欣赏她媚态横生、欲拒还迎的样子。
在很久之前,他就知道,她喜欢这样,只是,那时的他不敢这么做。
而今,他不打算再畏手畏脚。
男人唇角漫起邪气而阴鸷的笑,正想再次作弄她,忽然,身感一轻,一只软物贴上了他的皮肤。
魈一惊,迅速逮住那只软物。
是她的手。
正爬在他光洁的胸壁上。
他衣襟和衣带什么时候打开了?
他吃惊看住怀中小女人,看到了她眼角眉梢的顽皮挑衅。
紧接,她勾手上来,跳起将他一缠。
柔和软重重袭来,衣带松散的他毫无防备,五官如同湖面落了石般,惊漾出妖冶光芒,乌发如同结了霜般,由根部开始,焕发出雪白银亮的光泽。
棉棉呆呆看着他的变化,抚上他那泛着淡淡银光的脸颊,以及上面那双摄人心魄的狼型眉眼。
他受不了她指尖的抚触,待她的指尖来到鼻梁,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仰头将它们抚向他如竭似渴的嘴唇,森白尖利的长牙在唇边闪现,使妖冶的俊脸更显狷狂危险,紧接,一只鲜红而粗糙的舌从里伸了出来,将她的手指舔舐地湿哒哒,呵出的热息自指缝拂过,竟令棉棉几欲攀不住,软成一滩水地虚虚挂在他臂上。
之前她还不敢确定,如今亲眼看到他的变化,她终于相信灵哥哥,也就是魈,果真是上古灵兽——桃雉。
在发觉魈隐瞒了狐哭竹毒性真相的那晚,棉棉怀疑他就是那只掳走她的雪狼,即寻到袁大长老,他桃雉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灵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