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百里不同俗,或许是因为地域原因,所以才有不同的习俗吧。
元冉神色一僵,略心虚地眨了眨眼,故作镇定道:“呃,对,对啊。”
很快的,她就将这个话题掩饰了过去,又和姜鸿聊起了其他话题:“你们的会试是什么时候考?”
“三月。”一提起这个话题,姜鸿就再也顾及不到其它了,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不同于之前几次考试,他对这次会试志在必得。姜鸿以前读书时,因为家中不需他支撑,父亲也只要求他认真学习,从不给他负担,所以多是因为兴趣才坚持下来。
然而今年的变故实在太多。他也是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弱小,所以决意要考中,做出一番属于自己的成绩。
翻过年去,日头渐渐变长,姜鸿在书房待的时间就更久了。有时候学上劲头了,忘了吃饭的时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是有的。
往往这个时候,就是元冉在门外急得团团转,然后实在等得还看不见人影,就一鼓作气冲进门去,将碗盘摆到姜鸿面前,状若恶狠狠道:“你快吃!”
见姜鸿又比昨日瘦了些,元冉都快要心疼死了。这考个试可真熬人,简直想是要脱层皮,板着指头算算还有多长时间才到考试时间,一算竟还要熬这么长时间,元冉就不禁默默叹气了。
“无事。”姜鸿拍了拍元冉的手,他虽又瘦了很多,但是双眼熠熠,瞧着十分精神。
此时的姜鸿,全靠一口气在支撑着他。此时此刻,他的心仿佛表面上无波无浪的大海,然而内里却汹涌澎湃,只等一个机会就此爆发。
姜府的烛火每日都在亮着。直到会试前几天,姜鸿才消减了每日读书的时间,养足精神,只等会试。
很快地,会试正式来了。一大早,元冉就等在家里,不时望向窗外。
她是真的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这么长时间都在一旁陪伴着姜鸿,眼睁睁地看着他为了此次会试做出的所有努力,如果没有考中……元冉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长呼一口气,想给自己找点事做。然而等她把事情都做完后,发现怎么才只过完了上午?
这天似乎十分漫长,元冉等啊等啊,才终于等到了日头下移。终于,府外响起了极其细微的动静。
元冉双眼立时一亮,忙跑出去:“姜鸿!”
的确是姜鸿回来了。他一跨进门,正冲着元冉微笑。虽然脸上满是疲惫,然而太阳火红的余晖照在他眼中,仿佛有着燃燃升起的火焰:“结束了。”
这一晚,姜鸿睡到昏天暗地,一下子卸去重担后,他终于可以放肆地放松了。元冉不时起来,见他不像生病,仍然睡得安稳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醒来后,姜鸿的气质仿佛一下子沉稳了不少,整个人愈发像一把被装进剑鞘里的剑一样,不露半点锋芒,成日里优哉游哉的看花喝茶,要不就是带着元冉外出散步。
他看起来像是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大少爷时期一样轻松,但是又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下仆们远远瞧着,也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会试”二字,生怕触了霉头。但夜深人静时,也有人私下叨咕着,莫非是大少爷没有考好,所以才自暴自弃了?
放榜那日,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姜鸿觉得心情格外舒畅。他一大早就穿着舒适长袍,和元冉安静地等在家中,两人面对面坐着,悠闲地喝着茶。
忽然,门外响起一串重重地奔跑声。去看榜的仆人大声喊道:“少爷!少爷!”
姜鸿拿着茶杯的手立时一紧,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心脏在怦怦跳着。他从早上醒来起心情就一直很是放松,直至此时此刻,才忽然疾速紧张起来。
一股隐秘的期待滋生出来,迅速蔓延至他全身,他忍不住激动到颤抖。
那个仆人直冲进府,欣喜若狂地大声道:“少爷,你得了头名!是会元!”
姜鸿蹭地一下站直了身。
四周静默了一瞬,突然响起仆人压抑着传来的道道惊呼,元冉也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你再说一遍?”元冉身形一晃,忽然稳住心神,忙让下仆再重复一遍。
她生怕刚刚听到的是自己臆想出。
幸好下仆也很明白此时众人的心情,直到他们是不敢相信,所以下仆肯定地拼命点头,告诉大家没听错:“少爷是头名!”
姜鸿一下子都要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摆了,他此时头脑眩晕,飘飘忽忽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恍若一下子就陷进了梦里。
然而元冉的眼泪忽又把他拉回了现实。
元冉忽然走了过来,伸出的手牢牢拉住姜鸿,两眼含泪道:“姜鸿,你成功了!”
他做到了他想的,甚至成绩比他想要的还要出色。这些日子里,元冉表面上装着一副开心的样子,和姜鸿四处游玩,但其实心里总是紧紧提着。
在无数个漫长的黑夜里,她陪伴在姜鸿身边,见他熬夜翻着书页,知晓他有多么辛苦。倘若姜鸿不幸落选,那姜鸿该有多么难过啊?
幸好,一切总算有了回报。
姜鸿无声地点了点头,视线忽然一转,远远望向了皇宫方向。总算是过了会试,终于要到了最后一步——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