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自家公司爆款产品都不太熟悉,确实应该好好调教一下。”
越楚楚的脸上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两边唇角翘起了相同的高度,露出白皙的牙齿,明明是个很有亲和力的笑容,却看得男配心里毛毛的。
妈的,嫂子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黄成盯着她亲切的目光压力山大,心想这“友善”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小白花,反而很像霍老大算计人的样子。果然夫妻两人呆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会变得越来越像对方,霍修然在越楚楚身上得到了纯真的柔软,越楚楚在他身上又收获了恶劣的狡黠,两个人都从对方身上获得自己本不会拥有的品质。
“听到楚楚说的话了吗?下去好好熟悉公司的业务,千与千寻宇治抹茶冻冻空气麻薯盒子、虎皮龙猫奶油卷、无脸男可可芋泥蛋挞、金鱼姬蛋黄酥饼、奥利奥移动城堡欧包……明白吗?先把策划书给我看吧。”
霍修然肯定是向着老婆的,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何况今天黄成表现得确实不好。为了消除老婆大人的疑心,他从善如流地报出一串菜名,天地可鉴,他这边可没人提醒,竟然背得这么丝滑,看来平时没少做功课。
有老大解围,黄成立刻把策划书递了上去,霍修然用黑色钢笔在文件上勾出几个重点,在旁人看来那些仿宋字的下面只是些无关紧要的横线和圆点,可对于懂行的人来说,却是传递消息的摩斯密码。
三点钟位置,十楼,三人,留活口。
黄成看了策划书心中了然,正要露出个标志性的坏笑,一想到嫂子还在这又瞬间变脸,沉痛道:“好的,我这就下去修改。”
“下次别来了,发我邮箱。”
还真是一丁点血腥丑恶的东西都不愿意给她看呢。
男配不由好奇在霍老大心中越楚楚难不成是水晶做的?或者是白雪堆砌的?他把公主关在高高的象牙塔里,用谎言构筑起漂亮的背景板,难道就能瞒一辈子?
“好了,他们都走了, 我们也该谈谈自己的事情了。”
越楚楚首先和霍修然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以免聊着聊着发生不必要的肢体纠葛,现在她抱膝坐在床头的位置,霍先生则在床角。
男人眼帘低垂,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极漂亮的阴影,右手摩挲左手的虎口,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
“你为什么要骗我?家庭背景也好,读书经历也好,租来的父母,可疑的公司,还有你和你父亲的事,结婚之前你应该和我说。”
“那样你就不会嫁给我了。”霍修然倏忽低低道。
越楚楚顿了顿,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会……”
“那个时候越氏破产,你爸爸不惜让你和一个垃圾富二代相亲,你们要给越氏找救世主,身家清白、财力丰厚的救世主,如果伪装成那样,你就能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救世主先生义正言辞道。
“什么啊,我爸爸没有啊,当时是我自己太冲动了,想通过一点特殊手段救家里的公司而已。”
她都不知道, 霍修然和她爸爸之间还有这样的误会。这误会还挺深。
霍修然眼神蓦地有些飘忽:“原来是这样。”
“这个就不说了,最重要的是,你现在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面对妻子严肃的眼神,霍修然偏开了视线,揉了揉太阳穴,漆黑的眸底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他舔了舔唇瓣:“太多了,我给你发个压缩包吧。”
越楚楚:……
越楚楚:????
不是,压缩包?!
“之前我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这世上没有完美的谎言,就算我用尽全力,也只能让它看起来逼真一点。这里面大部分是我的过往,我的资料,组织的账本什么的,还有其他组织的秘密,那部分内容用生物锁和你的心跳绑在一起,如果你死了,我相信会有很多人为你陪葬,不过你也不必伤心,都是些和我一样的人渣,死不足惜的那种。”
越楚楚的手机振动了一下,那个压缩包的名字叫做XIU,也不大,5个G。
“密码要不要猜猜,是你的生日,还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不知不觉越楚楚的眼圈微红,她咳了一下,侧过脸去,环抱膝盖的手松动了些,像只渐渐失去警惕的猫咪。
“我才不想知道,这个东西……你不会是打算自己死的那天给我吧?”
霍修然轻笑一声,拉进与她的距离:“也不一定,如果哪天你要跟我离婚,我也会给你,让你清楚地明白你老公是个惹上了就甩不掉的大坏蛋,黑社会老大?你们这边是这么叫的吧……离婚?前夫?”
说这话时,男人漆黑的瞳孔中,浪漫的温柔同残忍完美地交织在一起。
“你闺蜜真是能言善道,就算我猜到她是在激我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想把她的舌头拔掉,让她一辈子都不能在你耳边煽风点火。是不是很变态?唉,有时候我已经非常克制了,但,没办法,我可能就是个变态,特别对你,害怕吗? ”
“不行!笑笑那是为我好,别把她牵扯进来!你有什么都冲着我来,旁人都是无辜的。”越楚楚紧张地瞪着他,睁圆了眼睛真的很想一只喂不熟的猫,又或者古早电视剧里不为强权屈服的清纯校园女主角。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霍先生先认输,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傻老婆,我怎么会舍得让你难过,你要相信我,做任何事我都舍不得伤害你。撒谎是我不对,现在我把一切都给你了,一切秘密都告诉你,能不能不要和我离婚?只有这一点,能不能不要和我离婚?”
他甚至都没察觉,最后的问句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祈求的意味——
像极了狡猾的信徒,看似虔诚地向神女哀求怜爱,仿佛被拒绝了也会乖顺接受命运的安排,可一旦神女当真不答应他不轨的求欢,最忠诚的骑士也会瞬间背叛,就算献祭生命也要把纯洁的神拉下神坛,共赴情欲的尘寰。
越楚楚麻了。
可怜兮兮的大狗狗。
就算知道他是狼假装成的,花言巧语,心机深沉,可他看起来真的很像无害的、热情的、善良的大狗狗……
她揉了揉头发,纠结道:“现在我保留意见,等我看完了压缩包里的东西再说。”
“现在不离了?”大狗狗的眼睛亮了起来。
越楚楚:“嗯嗯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化身大灰狼的霍先生一下子扑倒,病房里本来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被他抱在怀里,却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清列的雪松和薄荷混合着,是越楚楚喜欢的味道。
“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越楚楚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响动。
看这时间,他的手下应该和巴勃罗的那些人对上了,这局算他的主场,希望黄晨不要表现得太孬。
霍修然严肃道:“可能是我的心跳声。”
其实越楚楚还很好奇一个问题。
“那个,你对心理世界的记忆有印象吗?”
霍修然把老婆抱在怀里亲亲抱抱,动手动脚,一听到这个问题,唇角微弯。
“嗯……有。”
感受怀中人的挣扎,他立马打了个补丁:“像做梦一样,我有自己的意识,但不能控制自己。”
有什么好控制的,你应该很爽吧?没准能控制了,你会更爽吧!越楚楚腹诽道。
霍先生诚心诚意地发问:“那些花样我们能在现实中做吗?”
“不能!”
惨遭拒绝,男人眼中不可避免地划过了失望的情绪。
“至少,不带套了吧……”
天哪,这听起来好卑微好可怜。
几乎在每个国家都有情人的黄成如果知道,自己老大为了不戴套做爱这事能这么卑微,简直会悲伤到落泪。
“戴套不好吗?戴套又干净又卫生又方便。”
霍修然抱着她,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很重:“楚楚,可是戴套就不会有我和你的小宝宝了, 我又不想在上面扎洞。”
他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们现在的状态适合要孩子吗?”越楚楚忍不住反问他,“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反正我认为不适合。”
怎么会不适合?为什么会不适合?不知不觉,他竟然把这些话问出来了。
“你让我怎么回答,你的工作,你的那些……手下?下属?小弟?我不希望我们的宝宝在这种不太稳定的状态下出生。”她还没看过那个压缩包,很多事情不可预料,她喜欢霍修然,可孩子是无辜的。
霍修然眸中的笑意慢慢消失。
果然她虽然表面不说,可心里还是更喜欢从前的那个他,拥有漂亮的履历,干净的过往,安全的工作,邪恶的他为了得到公主创造出了一个完美的自己,说实话,他现在非常嫉妒那个亲手捏造出来的自己,只因为在越楚楚眼中,那个霍修然才会是称职的父亲。
或者还有一个理由,她不愿意和他生孩子,一旦生了孩子,就不好离婚了。
一瞬间无数个黑暗的想法从他的脑子里冒出来,像是不断吐气泡的绿色沼泽,把她锁起来灌精奸到怀孕,洗脑成一想要生产掰开嫩逼求肏的准妈妈,把精液当成私处美容品每天都认真涂满小穴的每个角落……
越楚楚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感觉脸色苍白,我刚刚说话是不是有点过激了?”
脑子得了重病的霍先生盯着那张漂亮的脸缓缓回神,勾起一个柔情的笑。
“没事,我很好。”
就在这时,霍修然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黄成:跑了一个,过来了。
“还真是……”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来送调剂,很贴心呢。
“你干嘛?”越楚楚疑惑地看着他的举动。
穿着病号服的男人走到门边,冲她嘘了一下,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听着响动。
“竞争的公司来找茬了。”
越楚楚本能察觉不对,立刻竖着耳朵安静下来。
房间沉寂下来,落针可闻。
呼吸声, 房间外有谁的呼吸声?
就是现在。
霍修然竟比外面的飞龙更快一步开门,也不知道谁刺杀谁了,飞龙呼吸一滞,下意识做出反应,只听到两声枪响,下一秒,两人竟同时倒地。
“不、不要——”
越楚楚不顾一切地跳下床扶起霍先生的身体,她不敢相信,他就这么离开他。
“不准死,我告诉你霍修然你不准死,你死了我才马上和你离婚……听到没有霍修然……”
匆忙赶回病房的黄成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一脚踢开飞龙的尸体,来到他们的身边,然后愣了愣。
“额……嫂子别哭了,他没事,你看,枪孔在这里,根本没打着啊。”
越楚楚泪眼朦胧地睁开眼睛:“啊?”
墙壁上果然有个洞。
那霍修然怎么昏迷不醒?不会是装的吧?
赵医生闻讯赶来,检查了霍修然的身体,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
“我们先去共振舱看看。”
越楚楚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医生拿到检查报告和她解释:“在发生突袭前霍先生的情绪波动就非常大了,两件事情叠加到一块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心理世界,这个问题可能需要您来解决了,越小姐。”
越楚楚:……
妈的, 如果没猜错这次的毛病和怀孕有关吧。
谁来告诉她当时霍修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