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渊海使出的剑意能有这般威力,巅峰时期的她也不过如此了。
其技艺之娴熟,动作之流畅,简直宛如师兄本尊亲临。
这样的人,苦心孤诣拜入自己的门下,所求到底为何?
她若一早便知静渊海如此厉害,又怎敢妄自托大做他的师尊?
抱月宗众人从船中跳出之后,将静渊海团团包围起来。其中精干得力的弟子,手持各方宝镜,高高悬在静渊海的上方,强光直直射着他的眼睛。
静渊海闭上眼睛,双手举剑:“煌煌天雷!”
“噼啪——”一声轻响,一道白光自他的剑尖乍现,反扑宝镜而去。
只闻“喀喀——”数声,十方宝镜先后碎裂,空中飘荡着无数细碎的银光。
宝朴子大怒:“逆徒,你竟敢以下犯上!”
静渊海微笑不语。
他以下犯上的事情可不止这么一点儿。
师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早都被他犯了个遍了。
如果不是他们突然跑出来搅局,他还是很有信心能够让师尊服服帖帖地继续接受他的侵犯。
想到师尊还在那山洞中等着他,静渊海顿时失了跟他们继续缠斗的兴趣。
他双手两指交叉捏了一个诀。
“禁锢之笼。”
一座金光闪闪的巨笼霎时间从天而降。
哪怕是时隔了一百年,这座圈禁玉长离到死的笼子,墨幽青也绝不会忘记。
她的瞳孔微微的收缩着。
不可能啊。
为什么会这样?
禁锢之笼为师兄所亲手打造,如何进行召唤,连她自己也亦是不懂。
静渊海满意地看着抱月宗众人在禁锢之笼中叫骂连天,但只要伸出手企图去触碰笼子,那笼子自带的雷击过电技能便打得他们怀疑人生。
他转过头来,正好与水镜那端的墨幽青面面相对。
水镜陡然一黑,所有景象均消失不见。
不多时。
墨幽青便见静渊海回来了,一缕缕鲜血缠绕着他的剑身,缓缓滴于地上。
她心中一紧:“你杀了他们?”
她好歹享受了抱月宗百年供奉,哪怕当年是外聘师叔祖,现在也成了真亲师叔祖。
“怎么会?他们也是我的同门,我多多少少会手下留情。”
静渊海撕下外袍的一角,慢慢地擦拭着自己的剑,又踢了踢脚下刚在山林中打的一只野兔。
那兔子不知道自己为何突遭飞来横祸,颈上中了一剑,当真是死不瞑目。
“……又哪比得上师尊对自己的师兄下手。”
静渊海这番话戳到了墨幽青的痛处,她气得胸口又疼了起来:“日后师兄会听我解释。”
“呵……”静渊海冷笑起来,“师尊还想着飞升呢?”
墨幽青没办法对他硬来,只能真诚的恳求他:“渊海,求你放了我。”
静渊海还看着她:“师尊,你想去哪儿?”
她顾不得他的嘲笑:“我只想飞升,师兄还在等我。”
“有我在这里,神界无人等你。”
他“哗——”的一声将自己的剑插进土中,双手扶住墨幽青的肩膀,语气又复柔和。
“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总是不愿意接受我?”
静渊海一向看似温柔,实则专制地强迫她接受他的一切,却还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开诚布公的与她交谈。
墨幽青觉得这已经是一个难得的进步。
“因为我的心中并没有放下另一段感情,师兄还在神界等我。在没有断绝另一份感情,心中还有那个人之前,我是不可能投入到第二段感情之中的。”
“哦?”静渊海挑眉,“那师尊的意思是说,只要与上一段感情彻底断绝了,心中对那个人彻底绝望了。就会开始考虑接受我了,是吗?”
墨幽青沉吟半晌:“那也……”
不一定吧。
除非他不是这么偏执变态,背后捅刀的话。
“那也可以?”静渊海自动脑补了她剩下的话。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那个人根本就不记得你。”
若是师兄当真还记得自己,还挂念着自己,为何这百年之内,都没有降下一丝神迹?
墨幽青觉得心中有着不祥的预兆。
“你……知道些什么?”
“师尊,你又知道些什么?”少年眼中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他的嘴角含着一丝恶作剧似的微笑。
“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那我倒是跟你说个你不知道的。”
“我总是同你讲,我既是你的徒儿,也是你的师兄。你愿意把我当成师兄的替身,我便是师兄。可惜啊,你总是不相信。”
他半跪下来,细细地抚摸着墨幽青的脸,如同摩挲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你为什么……”他叹气的声音听起来格外伤感,“总是不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