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伯母只是一方面。你也知道我家的公司和宋雅柔爸爸有很多合作,现在的生意本就难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觉得尴尬,要是处理不好和宋家翻了脸,伤元气倒不至于,损失却是一定的。不过你也不要担心,二哥和大哥不一样,他的书念得好,又不一定非得依靠家里,才不用听大伯的话。”
经济上不用依靠,情感上却很难撇清,听完这些,宁立夏自然做不到毫不在意。
给父亲送过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了许久,将一大堆无用的东西买回家,宁立夏仍旧觉得烦闷,恰逢卫婕打电话过来闲聊,她干脆向她诉苦。
一贯喜欢大惊小怪的卫婕听得直吸冷气:“那么说来,蒋老师的家人已经把你看成妖魔鬼怪了?把人逼到自杀,好大的罪名!你要不要去解释?明明是宋雅柔有错在先,你被人诋毁当众澄清谣言再正常不过。”
“怎么解释,为了和宋雅柔比委屈而吞药片割腕或者服毒?我还有父亲要顾,没法不珍惜生命。他们讨厌我,不耻我的父亲,所以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宋雅柔寻死是可怜委屈,我若是自杀就是耍手腕小家子气。”
“也是……”卫婕停顿了一下才说,“只要蒋老师待你好,他家人的意见就不重要。”
“我原本也这么想,可到今天才发现,自尊心这东西竟还没完全消失不见。”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何必想太多。”
“我已经过了爱情至上的年纪,懂得考虑利弊,与其两个人都烦恼还不如干脆分开,分手的话不单不用再头痛,顺便连我爸爸的事儿也一带解决了,宋思仁说过,如果我离开蒋绍征他就放过他。”
“你舍得么?”
宁立夏当然没有即刻说分手的魄力,不过是气蒋绍征瞒着她去探望宋雅柔才随口说说。
放下电话,她才留意到客厅里的响动。见宁立夏从书房出来,一早收到堂妹的谢罪电话的蒋绍征不自然地笑了笑:“家里没有搓衣板,跪键盘好不好?”
宁立夏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你辛辛苦苦地去负荆请罪,我该炖几样补品慰劳你才对,哪有让你罚跪的道理。”
“我知道你生气……”
“你也是没有办法对不对?” 不等蒋绍征讲完宁立夏便打断,“我能理解,人命关天,宋雅柔吞了那么多药片好不容易才救过来,如果你不去探病万一她再绝食而死,你岂不是要一辈子都有心理负担!”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只是怕你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爸爸生着重病又很有可能会被判无期,离别当前,什么都不值得一提,至于你家人的反对和不相干的人的误解,我早就麻木了。”
“颜叔叔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处理。只要他真的没问题,我保证不会让他含冤入狱。”
听到这一句,宁立夏顿时没了脾气:“别再管我爸爸的事儿,我知道你很为难。其实我不是真的怪你,不过是希望你事事都告诉我,别总让我最后一个知道。虽然我很不喜欢宋雅柔,但如果她真的就这么死掉,我大概会一生不安。她的身体没有大碍吧?”
“还好吧。”蒋绍征不愿意多谈,转而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跟我发脾气摔碗,吓得在门外踱了半天才敢进来。”
宁立夏却没笑:“我无法替你分担来自家庭的压力,别的帮不上你,懂事不无理取闹却可以做到。”
蒋绍征更觉愧疚:“少瑄的话你不必理,她从小就疯疯傻傻。我不会让你委屈太久,等你爸爸的事儿有了结果,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哪有那么容易,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宁立夏突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顿了顿才问,“宋雅柔气到自杀,你简单地去探望她一下她就能想开吗?我听说抑郁症很难治。”
蒋绍征沉默了很久才说:“虽然我们没做错什么,但她到底是个病人,在她好转之前,我们尽量不要一起出门。”
“为什么不能一起出门?”想起宋思仁的话,宁立夏才反应过来,“为了顾及她的情绪,你们骗她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蒋绍征没有回答。
“好吧,这个不算难。”隔了数秒,宁立夏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正文 第53章
“我买了很好的大闸蟹,蒸着吃还是盐烤?”尴尬了数秒,蒋绍征很快转移了话题。
“用花雕焗。”
“我只在吃蒸螃蟹的时候喝过花雕,花雕焗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是你孤陋寡闻,想吃就帮忙切姜丝。”
准备晚餐的一个小时里,蒋绍征和宁立夏都竭力地寻找话题调节气氛,可惜总有一丝欲盖弥彰浮在空气中。
吃完饭蒋绍佂主动去收拾碗筷,宁立夏正想提议去楼下的花园散步,蒋绍佂的手机恰巧响了,是宋雅柔。
宁立夏将手机拿给他,蒋绍佂用纸巾擦干手,正要接,看清上面的号码,下意识地看了宁立夏一眼。
“快接吧,她不是抑郁症么?万一你不接又受了刺激变得更加严重我岂不是真成了千古罪人。”
蒋绍佂仿佛没听到她言语里的讽刺,迟了两秒仍是按下了接听。
话一出口,宁立夏又觉得没意思,怕蒋绍佂为难干脆避到了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