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说说当时被几千次转发,但只是纯文字,没有图片。虽然大家都知道和谁对得上,但是算不上证据。
这样看来,老畜生肯定是惯犯。说说不能作为证据,但是如果女生当时也打了校园110,那保卫部的笔录肯定写明了被指控人和事由。高仁私下联系了邹老师,邹老师给他写了证明,高仁整个周四都泡在学校保卫部。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就是不能什么都不做。
可嘉爸妈昨天就回去了,赔偿的事情虽然高仁说不用和高佳的事儿挂钩,但是可嘉还是坚持不着急要求赔偿。杨先生和顾女士就先回去上班,事情都多,不好再在这里耽搁。
周五,高仁收到婶婶的电话,说爷爷昨天就住院了,今天情况更不好,问高仁什么时候能回去。
周叁那天爷爷给高仁打完电话就和婶婶说身上没有力气,要回去睡一睡。等第二天上午婶婶去给爷爷送饭,老人已经烧得意识不清了。
婶婶家叫了人一起把高仁爷爷送进医院,知道他在外面是解决高佳的事儿本不想和他说,但是今天老人的情况更不好。
婶婶一家心善,送高仁爷爷来住院倒不怕什么,陪护几天也行。但是老人年纪大了,又接连生病,这次还病得有点严重。现下打电话催高仁回来,也是怕万一。
高仁知道爷爷的身体,前一段人家打上门来的事情吓病了还没好,又给他知道了高佳的事情,怕是又想多了。
高仁一时也焦心,高佳这边的事僵持着,爷爷又住院了。
高仁必须回去照顾爷爷,如果爷爷有个什么叁长两短,他不能原谅自己,高佳也会自责一辈子。
时间紧迫,高仁没和高佳讲爷爷住院的事情,而是找了民警,请他们帮忙问下,事情最快可以怎么解决。
就现在的情况,高佳得不到道歉,他们还要赔偿不小的一笔钱给住院的老畜生这口气,咽不下也要咽。
只是,对不起佳佳,没能给她撑腰。
下午,派出所来电话,请高仁到所里见面,说蒋琴愿意和解。
高仁打了一万五千块给婶婶,让婶婶用作爷爷的住院费,留了夜班机票的钱,其余的钱都归拢,也不知道够不够。
钱包里面摸到那张银行卡,伍厉寒假去他家留下里的那张。他查过余额,两万。这次带来本来是要还给伍厉的,现下如果不够,可能得先用这笔钱了。
钱算了一遍,高仁起身收拾行李,被他弄脏的那条一次性浴巾他洗净晾干了,现下整整齐齐迭好放进包里。
行李并不复杂,高仁收整好提着来时的手提包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人到得比高仁想象中多。
高佳寝室四个人、辅导员邹老师、法律援助中心的法学生齐婧,还有保卫部的两个工作人员。
蒋琴身边坐着一个枯瘦老头,大概就是罪魁祸首。
高仁来了这几天还没见过这老人,之前蒋琴说老人伤得重要静养拒绝探视,今天都直接来派出所了高仁一见这阵仗,大概知道事情应该是有了转机,可能不会如想象中那般憋屈解决。
高仁一进来,高佳和伍厉就来迎他。伍厉接的高仁的机,知道他来的时候就带的这个行李袋,现下看他手里又提着,低声问:“这么着急就要回去了吗?”
高佳听到伍厉的问话也看着高仁,高仁说:“事情解决了不就该回去了,也来了好几天了。”
高佳点头:“还想着马上周末,和你一起逛逛。不过早点回去也好,爷爷还在家里。”高佳顿了顿,又说:“对不起哥哥。”
高仁摸摸她的头。
伍厉听到他要回去的消息,只应了一声:“噢。”
落座,民警主持:“那人都到了,就开始吧。先从小齐开始,讲讲录音,你拷到电脑上来了吧,先播还是先讲?”
齐婧和蒋琴同时站起身,蒋琴拦住齐婧先开口:“不用播录音,讲一下就行。”蒋琴话讲得快,话里的慌张暴露无遗。她不知道齐婧拿到的录音是所有的,还是只是事发那一天的。
如果是所有的,那现场所有人都听得,就蒋呈宗听不得。
认了就是。
齐婧站起来,说:“录音不播也行,反正内容足以还原高佳被猥亵的事实。然后老人的伤情经医院证明,只是轻微伤。在猥亵事实确实存在的前提下,高佳推倒老人的行为完全可以视作正当防卫。现在,高佳有权利对蒋呈宗提起诉讼,宣大法律援助中心将继续提供无偿法律援助。保卫部可以继续补充。”
齐婧坐下来,保卫部的工作人员打开手里的文件夹,将复印的笔录分发给大家。
“大家可以看到,一共叁份笔录,内容大同小异,但是时间和报警人不一样。两份是两年前的,还有一份更久远,是五年前的。相同的是被指控人都是蒋呈宗先生,罪名都是猥亵女学生。笔录不是案底,但是也是客观存在的证据,特此呈上。”
保卫部丝毫没提笔录都是高仁找到的,大概不想彰显自己的失职。保卫部人员流动大,几次出警的人都不一样,档案管理也做得不好。在高仁找到第一份笔录前,他们都觉得高仁是在做无用功。
邹老师看了下叁份笔录的时间,和QQ空间那条时间都不一样,于是她把QQ空间的截图也给了民警,作为佐证。
证据展示完,民警开口:“根据现有证据,猥亵事实是肯定成立的。现在蒋呈宗先生和她的女儿蒋琴女士提出和解赔偿,不知道当事人是否接受,还是决定走诉讼流程?”
高佳红了眼,这几天她也想过如果猥亵的事情找不到证据证明怎么办,她慢慢说服自己接受委屈和不公,说服自己只要事情解决了就行,不影响她继续上学,也不要再麻烦老师、室友和哥哥就好。可是现在却突然得知,真相大白了,老畜生猥亵她的事情可以被证明和指控了,她眼泪唰唰掉:“不和解,和解了之后让他又去祸害下一个女生吗?我要告他,让他坐牢坐到死!”
老人听高佳这么说唰一下坐直起来,瞪着高佳看,又扯蒋琴的衣服:“你说话啊,赶紧啊,老子去坐牢你什么也得不到,你看着办!”
蒋琴恶狠狠地瞪回去,蒋呈宗被高佳推倒压根没晕多久,救护车都是他自己打电话叫的,蒋琴也是他叫过去的。蒋琴当晚认定可嘉的时候暴起打人倒不是因为孝顺,只恨年轻小姑娘下手太轻,没一下把他摔死,活着祸害大家,净给她找些事。
事到如今蒋琴脸色难看地开口:“本来今天就是来商量和解的,我听警察说您也有和解的意思是吧?”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高仁的,顿了下继续:“只要有这个意思,不怕谈不拢,怎么赔偿都行,你们开口,都好商量。”
高佳红着眼看高仁,问:“你说的要和解吗?”
高仁说的是最快解决事情,但在当时的情况下,这意思和和解没什么差别。高仁点了头。
高佳眼泪唰唰掉,问:“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和解哥哥,我们都有证据了,让他坐牢啊哥哥!”
高仁还不知道怎么回答,齐婧先开口:“这样,还是有必要给大家扫个盲,根据我国刑法修正案,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强制猥亵或者侮辱他人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但是并非任何强制猥亵他人的行为都构成强制猥亵他人罪。猥亵罪对强制猥亵他人罪的构成虽然未规定“情节严重”的要件,但不能将情节显着轻微、危害不大的强制猥亵他人行为亦视作为犯罪。听懂了吗?情节显着轻微、危害不大,根据笔录看这次具体的猥亵事实,我刚刚一直说的是猥亵事实成立,没有说猥亵罪成立。”
“意思是提起诉讼他也不一定坐牢,可能诉讼的结果也是赔偿?”可嘉理解了下齐婧的意思。
齐婧朝她笑下,点头。
高佳泄了气,不能坐牢,赔偿多少她不在乎。
赔偿金额很快商量好,此外协商内容包括老人当面对高佳做出口头道歉,并手写悔过保证书留在派出所。
“我们不想要口头道歉。”高仁轻声说。
蒋琴把态度放到最低,问:“那是折算到赔偿里面?”
高仁摇头:“不,我们兄妹想和您父亲单独相处几分钟。”
民警提醒:“想想这什么地方,可不能搞人身伤害啊。”
高仁点头保证,但是老人跟着兄妹俩进去空房间出来之后,半边脸还是肿了。民警冲过来要发火,高仁说:“他自己打的。”
老人没反驳,默默坐回去了。
高佳的事情解决了,可嘉的赔偿更好商量,住院费加上父母的机票住宿钱,多的一分没要,没必要多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