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走近些,宋椒才看到年轻女人身后还跟着个低眉顺眼的男人,刚才被树挡住了,这边光线又暗,所以没能看见。中年女人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把扯出自己的手,把高瘦女人往宋椒这边推了推,然后脚底抹油溜了,小跑着逃离了这里。
“小妹,家里缺男人不?”年轻女人凑了过来,一把拉住宋椒的手,粗暴的扯着身后男人的胳膊,把他扯到宋椒的面前,捏住男人带着淤青的脸给宋椒看:“长得还算可以,就是摔了一跤,脸上才这样,我弟弟,干净的,只要一万块钱。”
听到这话,男人嘴角动了动,但是被年轻女人狠狠瞪了一眼之后,又默默垂下了眼,凸出的喉结滚动吞咽,只剩下与生俱来的沉默与顺从。
女人的语速很快,宋椒听不太明白,迷茫的摇了摇头,表示她没听懂。女人却觉得宋椒是看不上这烦腻透了的男人,伸出拇指与食指,比了个对勾的手势:“八千,看你面善,你给我八千就行。”
女人说着脱掉了男人的裤子,惨白的大腿以及蜷缩成一团的性器就这样暴露在昏暗路灯之下,如果这时有人路过,就会看见男人布满鞭痕的双臀,以及微颤抖动着的大腿根部。
“你看了我弟弟的身子,必须要娶他,不然我就叫人,让别人都看看你这个光看不负责的渣女!”
男人抖得愈发厉害,他夹住双腿,想要穿上自己的裤子,却被女人狠狠踹了一脚小腿肚,直直跪倒在了草地。这样一来,男人布满伤痕的双臀也完全被宋椒看见了。⋎ùsんùщùъìz.ⒸoM(yushuwubiz.com)
女人看出宋椒大概是外地人,根本什么都不懂,胡言乱语了一通,连哄带骗外加威逼恐吓,终于以六千元的价格将男人强行卖给了宋椒,拿着宋椒从ATM里刚取出来的现金扬长而去。
在那个家里,男人是没有说话的份儿的,仍然跪在草丛里的男人抬头看着钱包被掏空的宋椒,与她视线相接后,又赶紧低下头来看着自己被脱掉裤子的大腿根发呆。
因为生不出孩子而被妻主随便卖给了过路的人,还光着屁股跪在路边长达半个小时,然而没有女人的应允,胆小的男人连裤子都不敢穿上,露在外面的双臀早已被蚊虫叮咬出好几个肿包。
莫名其妙就买了个男人,与跪在地上的男人对视,宋椒有些心神不宁。那个女人讲的天花乱坠,她其实也就听懂了几句,说是有个男人在身边,总比自己孤孤单单的要好,洗衣服做饭生孩子,不高兴了还能拿他出气,总归是笔划算的买卖。
“裤子……穿上,你把。”宋椒使用语言不太流畅,吐字也不清晰,但总归是把意思传达到了。她看见男人顺从的爬了起来,颤抖着重新穿上裤子,然后低着头站在了她的身旁。
宋椒比较后知后觉,等到会店里的路走到大半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坑了。她看到电视剧里有讲,这里的处男屁股上是有守宫砂的,可是这个男人的屁股上只有伤痕,根本看不见守宫砂的影子。
这个男人又这么害怕她,还那么听话,恐怕弟弟是假,玩腻了的夫侍才是真的。不过想想也很正常,如果是没动过的弟弟,确实不该六千块钱就卖给她,也不至于非要夜里拦人强卖。
“刚才,她,妻主?”宋椒回头,开口询问一直沉默着的男人。
男人听完这话,直接跪在了大街上,不停地给宋椒磕着头。他本来就是被姐姐卖给女人的,娶他是为了传宗接代,然而五年来别说是孩子,连个蛋都没下,实在是看他腻烦,女人将他倒卖出去,而宋椒就成了这个倒霉的接盘侠。
“算了,起来。”本来买他也只是为了能有个人陪着自己,然后顺便教教自己如何学习这里的语言,而且比起残酷的真相她更讨厌虚假的谎言。这样的结果,她倒不是不能接受。
和店主商量之后,接受与适应能力极强的宋椒将唯唯诺诺的高个儿男人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名字。”待两人分别洗漱完毕,托腮看着主动帮忙铺床的男人,宋椒发声问道。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胆小的男人吓了一跳,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像是在刻意适应她的节奏,语速很慢:“余,多余的余。”
不知怎么的,宋椒想到了家长的一道菜:剁椒鱼头。把剁椒铺在鱼头上面,然后上锅蒸熟,色泽鲜艳,鱼香味美,十分好吃。
多余的余悄悄看着走神中的宋椒,猜不出她的情绪,只好弯着腰继续铺床。新妻主脾气十分温和,看上去比他还要小几岁,她买他的目的是为了照顾她的生活,如果好好听她的话,努力做家务,应该就不会再经常挨打了。大概是这样吧。
铺好床的男人看着宋椒上床,自己打算关了灯窝到墙角,之前就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妻主想要,他是没有上床睡觉的权利的。男人会弄脏床铺,尤其是他这种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的没用男人。
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小床,也没有沙发椅子之类,眼看着男人关完灯居然溜了,宋椒眼疾手快,扯了他一把,把他也拉到了床上。
后背和屁股的新伤仍未痊愈,这是前两天他不小心打碎一个杯子之后,被暴怒的女人鞭打踢踹所致。那个家中随处可见折磨他的刑具,墙上的教鞭,地上的皮鞋,还有角落里的扫帚,几乎每一样东西都曾抽打鞭笞过他。
后背的伤口崩开,怕不听话会挨打,男人不敢乱叫,咬着牙忍着痛顺从的躺在宋椒的身边。伤口崩开会弄脏床单,不过这应该不是新妻主会操心的问题,把弄脏的床单洗的干干净净,这本来就是家庭主夫的本职工作。
从宋椒与那个人的谈话之中,他知道她是个单身女性,那么除了买他回来做家务,别的用途显而易见。男人等了半天也没见宋椒压上来剥他的衣服,只等来她分他的半边被子,温暖干燥,散发着新鲜阳光的味道。
之前如果做完能让女人满意的话,那个人会允许他留在床上睡,总是充斥着腥味的被窝,以及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被角污渍,即便是这样,也好过冰冷坚硬的地板。
宋椒的被子干净温暖,让他莫名的不安,再加上她迟迟不动身,可怜的男人更害怕了,分明不冷,可手脚还是抖个不停。
洗衣服时他听院子里其他男人聊天时提起过,说是有的女人就喜欢主动的男人,只会无声承受的男人,只会让她们感到无趣。于是,只会温顺承受的男人为了讨好新妻主,开始慢腾腾的脱衣服和裤子。
宋椒还没睡着,发现男人从被子里溜出来,窸窸窣窣干着什么,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于是开灯想要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需求。
明亮的白炽灯把男人赤裸单薄的身体暴露无遗,发现宋椒睁大眼睛盯着他,布满丑陋伤痕的身体下意识想要蜷缩起来,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任由年轻女孩用显然毫无性欲的眼神盯着看。
她呆滞而天真的表情,让擅自脱了衣服的男人看起来像个笑话,她会怎么想他呢,淫荡,下贱,自作多情……他不应该是家庭主夫,而该是不要脸的娼夫。
男人羞愧难当,低着脑袋盯着自己毫无遮掩的惨白大腿,恨不得把头钻进地里去。
“你很……热?”宋椒疑惑的看着一丝不挂的男人,问完之后觉得这样的氛围有些尴尬,默默关上了灯。天气这么冷,如果还热的话,八成是光着屁股跪了太久感冒发烧了。
这实在不能怪宋椒,她只顾着与高瘦女人周旋,根本没注意到男人的情况。况且,谁又能想到,这个胆小的男人会因为没有得到应允,用羞耻的姿态足足在草坪上跪了半个多小时,还一声不吭,像团空气一样呢。
“奴不热,妻……主人。”意识到宋椒可能根本就没打算把他当夫侍,男人及时改口,尽管已经关了灯,却仍跪坐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听到男人说话也结巴起来,宋椒抿上了嘴,不想再说话了。男人察觉到空气中的微妙,试图补救,清清楚楚一字一顿将方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奴不热,妻主。”
虽然看起来一副天真模样,但作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成年人,宋椒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懂,只是她表达情绪的方式相对比较平淡,也不怎么做表情,反射弧又比较长,所以显得有些呆呆的。
这个傻呆呆的男人才是真的笨,无论以后要做发生什么,现在他顶着满身的伤。两个人又只是刚刚认识,绝对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要是卖不出去的话,今晚回家想必又会挨一顿毒打吧。她对这个男人动了恻隐之心,没能保护好被丈夫家暴以至于自杀的堂姐,一直都是她的心结。
如果当时她不是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小学生,能够帮助堂姐脱离苦海,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结局了吧。这个男人,有着和堂姐一样温柔的眼睛,她一眼就注意到了。或许这也是她最终选择买回男人的真正原因。
宋椒拉了拉男人的手,示意他乖乖躺下,并重新给他盖上了被子。无惊无扰,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