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情感复杂的思绪:
这边海拔高,夜晚温度很低,在外面呆一晚上人肯定会冻着的。
就算他体温高不怕冷,但睡不好觉会不会犯高反啊……
倪裳抿了抿唇,扭头看角落里的另一只睡袋,又在脑中纠结了好一会儿措辞。
“那个——”她很不自然地清了下嗓子,声音低不可闻,“听说……”
帐篷上,男人棱角分明的侧影动了动,鼻音懒洋洋的:“嗯?”
倪裳垂下眼帘继续:“我听说,平时身体素质好的人,到高原上反而容易高反。”
倪裳心里忐忑,不再往男人的方向看。她背过身去解领口的盘扣,一边拿起湿巾轻拭细瘦脖颈。
“休息不好,或者感冒的话好像更容易高反……”
剥解粒粒盘扣,全开襟的旗袍从腰侧被打开,露出奶油色的衬裙,细细的蕾丝肩带挂在酥腻肩头。
半天没听见动静,倪裳停下动作:“……你在听么?”
帐外,男人指间的红点灼亮。
他任烟头积蓄半截灰烬,深邃的眼锁定白色帐篷,眸色比夜还深。
帐内灯光朦胧,女人窈窕曼妙的剪影分毫不差地拓在帐面上。
什么都看不见,却又什么都能看清。
她在脱衣服。
旗袍软缎抽丝剥茧般展开,腰肢被柔光掐得极细。衣领摇曳着扫过香肩,细带颤悠悠滑落,活色生香。
她散开长发,捏起蕾丝花边提回肩头,纤细指尖插进发丝里轻轻拨弄了几下。
光影旖旎,春意无边。
炎驰抬手嘬了口烟,喉结重重下沉,被熏过的嗓低哑“嗯”了声。
白色烟雾氤氲开,女孩的声音也清清浅浅传出来:
“那你要不要……进来睡啊?”
第8章 My Knight “我是挺馋的。”……
火堆的亮光越来越弱,燃竭殆尽的枯枝干发出噼啦轻响。
炎驰掐灭手中的烟头扔进火里,弯腰走进帐篷。
女孩已经重新穿好了衣服,软绿色旗袍严丝合缝地从脖子裹到脚踝。
见他进来,她低垂眼帘没说话,拿起毛巾和牙刷出去了。
溜得挺快,但炎驰还是发现了她发丝间烧红的耳尖。
他气音笑了下,低头看见睡袋都摆出来了。
两个睡袋一东一西,在帐篷里拉出能拉开的最远距离。
炎驰一侧眉挑了下,走过去提起一个睡袋。
凉水又扑了一遍脸,倪裳的心神稍定。再回到帐篷,她一眼就看到布局发生了改变。
——两个睡袋依旧隔很远,但都换了方向,一个摆在帐篷最里侧,一个紧挨出口。
男人坐在靠出口的睡袋上,倪裳看了他一眼,默默走到里面。
刚蹲下想铺铺平,她突然感到身后光线一暗。
男人肩阔腿长,影子在灯光的拉伸下,小山一样高大。
他的阴影越靠越近,完全笼罩她在地上的一小团。
倪裳后背一紧,僵硬地站起身。
男人在她身前半臂距离站定,狭长黑眸幽深不见底。
光线从他的头顶流泻而下,勾勒鼻梁极为挺峭,根根分明的长睫也在眼下拓出浓影。
他睨着她,眉梢很轻地扬了下,裤兜里的手伸出来——
倪裳下意识后退一步,看见男人的胳膊够上帐顶的开关。
啪的一声,灯泡熄灭。
身前的压迫感离开,留下一声若有似无的低笑:“放心,不碰你。”
黑暗之中,男人的眸光幽亮又玩味:“这么怕我?”
倪裳:“……”
倪裳没说话,背过身拉开自己的睡袋钻了进去。
身后响起短促几秒窸窣,男人也躺进了睡袋。
帐篷内彻底归于静谧。
——却也静得有点过分了,连正常的呼吸起伏都听不到。
倪裳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清晰地听到自己依旧不太平静的咚咚心跳。
她还从来没有和男人,睡在一个房间里过……
帐篷够大,他离得也够远,可她总觉得男人身上的气息,混合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因子,铺天盖地萦绕在她身边。
又时不时在她脑中组成了具象的画面:
他翘起摩托车头,二话不说便碾上汽车,车门打不开就拿肘击碎车玻璃……
很嚣张很锋利很不讲道理。
不过也不是完全的不讲道理。
到营地之后,男人拉水连电,包扎生火,处处又很细致老练。
倪裳莫名想起奶奶之前有次还说过,现在这好些男孩子啊,连基本的手工能力都没有,电灯不会修,水管不会通,不得行不得行……
倪裳当时不以为然,觉得这些花钱找人来修就好啦。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奶奶的意思了。
大约手工能力,也是男性魅力的一种体现?
……
“以前露营过么?”男人突然出声问。
久未开口,他的尾音偏哑,慵懒低沉。
倪裳摇摇头:“没。”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对方没睡,沉默被打破,气氛反而自然不少。
倪裳翻了个身,面向看不见的男人,主动道:“跟我以前想的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