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应吗?
孙南音不敢,若是应声,便意味着谋逆犯上,那可比大不敬之罪,更严重更该死。
“管好自己的舌头,就是管住自己的脑袋!”宋睿拂袖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孙南音立在原地,气得浑身打颤,却是再也说不出半句强势的话,宋睿把话说得那么绝,她想做点什么威胁点什么,亦是底气不足。
明江疾步跟在宋睿身后,他知道,主子这是生气了,而且是生了大气,尤其是关系到了傅姑娘,主子所有的心思都活了起来,连最后的忍耐都已放弃。
“主子?”明江低唤,“您不能意气用事,主子……主子……”
宋睿进了书房,似乎是觉得到了安全的领域,他支棱着胳膊抵在窗口,神情凝重的瞧着窗外的木槿树。
“主子?”明江皱了皱眉,主子这是……情绪太激动了?
冷风拂面,宋睿苦笑,“还以为,要去天涯海角找,谁知道……竟是回来了。”
“主子,其实您有没有想过,这一连串的事情似乎有些太过巧合?”明江是旁观者。
是以,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宋睿微微抬起头,今夜……无星无月。
“山粉铺子倒也罢了,可能是巧合,可是后来给咱们指路的那个老者,以及花楼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
明江抿唇,音色微颤,“孙公子重创,群医无策,奴才知道绝对不是因为,主子您的缘故,会不会是傅姑娘那三下软拳?”
眉睫微扬,宋睿深吸一口气,“是又如何?”
明江:“……”
其实傅子音已经告诉他了,时隔多年,早已物是人非,彼时不觉,如今想来是有些缘故在内的,这么多年了,她若是一直未有长进,倒不似靳月姑姑的女儿了。
“她原就出身不俗,若你只当她是寻常女子,那便是大错特错。”
宋睿心如明镜,“她与我说得很清楚,来这儿是看看我。并且……是因为当年之事而气恼。”
明江骇然,“傅姑娘是回来报复的?”
此言一出,宋睿目色陡沉,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奴才失言!”明江慌忙行礼。
宋睿心知,明江所言不虚,傅子音不是来报复,但心头憋着一股怨气倒是真的,帝王无道,昏庸至此,几欲将功臣一家斩尽杀绝。
不管换谁是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昔年,先帝覆慕容氏。
当年,皇帝险覆傅氏。
皇室的所作所为,委实为人所不齿,不管是先帝还是当今圣上,都是一样的手段,一样的翻脸无情。
“当年,估计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事,只是她没说,我便也不敢多问。”宋睿用了「不敢」二字。
明江愣怔了很久,当朝太子,大周储君,居然会对一个小丫头片子,用了「不敢」的字眼,足见其内心深处的在意之甚。
“还发生了什么事?”明江愣了愣,“会不会跟傅家的事有关?”
宋睿也想到了这一层,只不过……又觉得不太可能。
当年傅家兄妹二人逃脱,傅家得太后力保,父皇终是放了手,但不久之后却传来傅家老爷病逝的消息,说是病逝,但真实情形如何,委实不得而知。
病逝的消息,还在小半年之后才知道的,可见当时傅家是瞒着这消息的。
宋睿是真的怕啊,若是旁的倒也罢了,但若是两人之间隔着人命,那便是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若是如此那他……又该如何是好?
“主子,奴才觉得当务之急,是太子妃……”明江低声提醒,“若是太子妃将此事宣扬出去,又或者予以威胁,恐怕您会受制于她。”
宋睿回过神来,“她不敢。”
为了保住太子妃的位置,孙南音只会拼命的隐瞒。然后……背地里不择手段,至于如何不择手段,这才是重中之重。
“六部衙门那边,可都打理好了?”宋睿问。
明江点头,“主子放心,有齐大人和曹老大人在,没什么问题。”
“让沈林来见我。”宋睿开口。
明江行礼,快速退出了书房。
不多时,明江便领着沈林来了。
至于二人说了什么,明江便不得而知了,他只管守在外头望风,免得闲杂人等靠近,坏了主子的好事。
一直到了黎明之前,沈林才离开了宋睿的书房。
关于宋睿在外头养了外妾的事情,孙南音委实不敢四处说,但是她并未死心,昨夜没能及时跟上,所以找不到位置所在。
但……护国、将、军、府在京都城根深蒂固,想找也不是什么难事。
“兄长如何?”孙南音出了宫。
孙玉成是醒了,但却有了很明显的后遗症,那就是胸部以下位置,几乎使不上劲,类同与高位截瘫,连床榻上都坐不起来。
“怎么会这样?”孙南音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别看孙玉成之前在花楼里放肆无状,到了自己的父亲面前,却还是要谨守一些本分,毕竟老一辈对忠君之名的看重,远甚于他们。
孙玉成不敢告诉自己的父亲,与太子在花楼里争执之事,一旦太子出了什么问题,那么护国、将、军、府也会受到牵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