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下意识的抖了抖,面色铁青。
靳丰年瞧着急忙跑进来的靳月,不由的皱起眉头,“都成了亲,还这般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爹平素是怎么教你的?入了傅家,得……”
“得端庄温柔!”靳月接过话茬,“可这是我家,又不是傅家,我管他什么端庄不端庄的。”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靳丰年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转手递给她,“对了,这是你的药。爹在牢里的这段时间,你的腹痛之症可曾犯过?”
靳月点头,将瓷瓶收入袖中,“犯过一次,吃了药便罢了!”
靳丰年轻叹,见着傅九卿进来,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听说知府大人邀约傅家上下,中秋赴宴?”靳丰年坐下。
翁婿两个瞧着倒是熟稔,半点都不生疏,反倒是靳月这个闺女,被冷落在一旁,插不上半句话。
傅九卿「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屋子里沉静得很。
靳月明明站在傅九卿的身侧,却总觉得这人在拿眼睛瞄她。
心里有些发虚,她默默的把戴着木环的手,藏在了身后,佯装镇定的将视线别开,可身上的汗毛不知何故,时不时的立起,害得她的耳根微微发烫。
在草庐内坐了坐,傅九卿便准备离开。
靳月三番四次给父亲使眼色,然则这当了岳丈的老父亲,愣是当了睁眼瞎,巴巴的把闺女推上了马车。
“爹?”靳月软了声音,“我不想走!”
“嫁了人就是傅家的媳妇,不可任性!”
靳丰年迫不及待的挥挥手,“和姑爷好好过日子,不要闹脾气,不要惹事,还有还有,千万千万不许打架!!”
靳月揉着眉心,默不作声的进了马车,竟特意叮嘱个「不许打架」,真是操碎了老父亲的心!
马车回城的路上,靳月歪着脑袋打盹。
忽然马车剧烈摇晃,脑袋「砰」的一声磕在了车窗上。
“少夫人?没事吧?”听得动静,霜枝在外头焦急的喊。
靳月揉着生疼的额头,打开车门走出去,“怎么回……”
话还没说完,已经咽了回去。
黑压压一群人,将车队团团围住,一个个手里拿着刀,凶神恶煞。
“少夫人别出来!”君山在车外站着,压着嗓子低语。
靳月点点头,“霜枝,你进来伺候!”
霜枝先是一愣,当即扭头去看君山。
见着君山点头,她这才拎着裙摆,快速进了马车,毕恭毕敬的跪坐在马车内,“少夫人莫要担心,公子身边的奴才,都是会手脚功夫的。”
靳月没吭声,静静听着外头的动静。
剪径的盗匪要银两,傅家自然给得起。
一开始还说得好好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动起手来。
刀刃碰撞之音此起彼伏,靳月有些坐不住。
忽然间,车门被刀刃破开,一道寒光直射霜枝面门。“闪开!”靳月毫不犹豫的推开霜枝。
“少夫人!”
刀尖不偏不倚,在距离眉心毫厘之处停驻,修长的两指竟以精准无比的力道,夹住了刀刃。
霜枝瞪大眼睛,赫然盯着自家少夫人。
只见那双明亮的眸子里,一点点漫开的杀气,如同青锋剑出鞘,其势锐不可挡……
第10章 宋宴
靳月窜出马,眨眼间的功夫,已经捏断了一名盗匪的脖颈。
霜枝瞪大眼睛,捂着嘴巴不敢喊出声。
少夫人的速度太快,杀人的手法几乎可以用娴熟来形容。
果断,狠辣,下手绝不留情。
若不是君山扣住了靳月的手腕,难料后面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连靳月自己都愣了神,瞧着被拧断脖子,倒伏在自己脚下的盗匪,身子瞬时轻颤,“我、我杀人了?”
“不,这是奴才杀的!”君山快速松手。
盗匪冲上来的那一刻,君山反手便捏住了那人的脖颈,只听得「咔擦」一声响,盗匪应声倒地,颈骨断裂。
靳月紧贴着车轱辘站定,仿佛失了神一般,视线直勾勾的盯着盗匪尸身。
下一刻,有暗影快速挡在跟前,遮住了她的视线。
傅九卿面无表情,眸色沉郁的瞧了她一眼,便将视线落在了别处。他站在那个位置不动,不知是不是刻意。
靳月原以为傅九卿会让她解释,可等了半晌,也没见着傅九卿有开口的意思。
反而因为他的靠近,所有的傅家护卫快速围拢,将周遭团团护住。
突然间,周围响起纷乱的甲胄声。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官军来了!”
盗匪顿作鸟兽散,却被府衙的人快速包围,刹那间又是一番厮杀。
君山纵身一跃,快速退至傅九卿身边。
“傅公子?”知府——陈酿,从马背上下来,“你怎么在这?”
傅九卿上前一步,正好挡在了靳月身前,轻咳两声才开口说道,“今儿是我家夫人三朝回门,不想竟在这里遇见了这帮贼人,多谢知府大人相救!”
陈酿点点头,方记起今儿是傅家少夫人的归宁之日。
可他瞧了一眼,也没瞧见傅九卿的夫人,唯有一片女子的衣角被风吹着,从傅九卿的身后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