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还压着三张纸质状的东西。
沈孜孜抽出来。
其中一张,是旧照片。
照片里头,是她自己。
那天的印象,沈孜孜很深刻。
那是她和方遇第一次单独去看电影。原本是要去武馆练习,最后因为来大姨妈,被他半途带去了电影院。所以照片里头,照出来她的背影,是穿了套巨丑的运动套装。
而另外两张,是门票。已经泛黄了,上头的字也褪了几分色,沈孜孜却一眼就看出“飞轮海想入飞飞世界巡回演唱会”几个字。
底部标着票价1680。
是那年她和方遇劳心劳力都没抢到的演唱会门票。
看到这个,沈孜孜的情绪已经彻底绷不住了,满满的酸涩涌上心头,化成热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想到吴玮瑜告诉她的:他说他去X市了,有人出售飞轮海演唱会门票,他特地赶过去,想买回来拿到你面前,跟你道歉。
……
2011年夏天,飞轮海正式宣布“单飞不解散”。看到新闻的那一瞬间,唯一支撑着沈孜孜独自在洛杉矶过活的信念,坍塌了。
她的母亲在去年意外身亡。
她日夜思念的心上人与她遥遥相隔。
就连她最后仅剩的情感依托,也即将要消失。
……
现在再去回想,她几乎想像不到那段最痛苦的时光,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
手机铃声响了很久,沈孜孜晃一回神,这才发觉,眼泪不知何时,从眼里滚了下来。
她轻轻抹了抹脸,一看电话是方遇打来的,吸吸鼻子缓和好情绪,扬起笑脸接通:“喂?”
“喂孜孜,你在我家吗?”方遇清朗的声线从那头传来。
听到他声音,沈孜孜那眼泪忽然又控制不住的溢了出来,她动了动眼珠子,声音干涩地“嗯”一声,说:“我在找衬衫,你放哪了,我没找着。”
方遇没听出什么异样,答:“哦,在左边衣柜的抽屉里,因为不常穿,我都放另一边,没和平常衣服放一起。”
闻言,沈孜孜伸手去拉旁边的衣柜抽屉。
一眼就瞧见。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那,看过去还很新。
沈孜孜从里头把衬衫取出来,问他:“你忙好了吗?”
“我这边可能得晚。”方遇说,“演唱会几点开始?”
沈孜孜:“七点半。”
方遇沉吟半晌,语气有些为难:“呃……那我俩七点在体育中心门口见?”
“好。”沈孜孜应得很快。
方遇倒意外,本想着自己一推再推时间她会不会生气,结果没想她这么好说话,试探问了句:“你没生气吧宝贝儿?”
沈孜孜笑了:“没有,你先忙,我们七点见。”
方遇安下心:“那行,那晚上见。”
电话挂断,沈孜孜看了眼那几样旧物,而后一件一件地放了回去,将抽屉关上。
……
八年你都等过来了,等你两小时,又算得了什么?
晚上七点十分,沈孜孜站在体育中心大门口,左右张望着在等方遇。
距离开场,只剩二十分钟,她扭头看一眼那排成长龙的安检队伍,从兜里摸出手机。
点进联系人里,正准备拨电话,方遇刚好赶到。
跑到她面前,一握她腕骨,气喘吁吁地道:“抱歉,堵车,迟了十分钟。”
沈孜孜微一笑,反手挽过他,往里走:“没事,来得及。”
进了场馆找到位置坐下,沈孜孜把手里的衬衫递过去,问他:“对了,衬衫要怎么给你同事?”
方遇目光闪躲,随口道:“咱们结束了送过去就行。”
沈孜孜不明:“结束得十点多了,那么晚你同事还相亲?”
方遇想了下,又扯:“我同事他相亲对象是上的夜场班,下班也得十点多,所以他们就约的晚。”
沈孜孜听着奇奇怪怪的,不过别人的事,她一向不管,最后“哦”一声,没再多问。
…
七点五十分,演唱会正式开始。
王心凌一身拼色的休闲衣,坐在空中吊椅中,闪亮登场,
那一瞬间,全场呼声四起,荧光摇曳,粉色灯海尤为壮观。
一首《爱你》,顿时让沈孜孜想起了当年读书时的艺术节舞蹈比赛。
激动的录像时的手都在颤抖。
方遇挥着荧光棒,高声呼喊后,竟也跟着唱了起来。
沈孜孜听着他这毫无感情的歌声,笑了:“你怎么也会?”
方遇得意一扬眉,语气暧昧:“我怎么不会?老子当年就因为这歌,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妖精。”
沈孜孜:“……”
当王心凌唱到《这就是爱》时,大屏幕随着歌声捕捉观众席上的情侣们,凡是镜头照到的,几乎都会深情一吻。
所以在那大摇臂晃到方遇和沈孜孜脸的那一瞬间,两人看着屏幕里自己的脸,都愣了下。不过还是沈孜孜最先反应过来,直接伸手揽上他的脖子,仰头对着他的唇,主动吻了上去。
尖叫声涌动全场,沈孜孜吻完后瞅着方遇呆滞的目光,没忍住弯唇笑了。
她晃晃他,问:“发什么呆?”
方遇同志侧身,举起荧光棒,作势要起身,嘴里一本正经说着:“叫他再来一次,老子没亲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