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也是萧王爷的意思。”
既然萧蒙也同意了,应该没有问题了吧?杜阮心想,自己只要小心一些就行了。
秋半夏见她同意,又善解人意地道:“调养身体还需忌口,我会将生冷禁忌写下来交给侍卫们,连着这方子一并交给他们,杜小姐若是有什么疑惑,也可现在誊抄一份,以做参照。”
迎春一听,不等杜阮开口便接过了方子,细细誊抄下来,放在桌子上。
秋半夏笑盈盈地看迎春抄完了,又向杜阮福身行礼:“杜小姐还有什么事么?若是没有,我便告退了。”
自然没有,杜阮送走了秋半夏,目送着这位白衣仙人似的御医远去,不知道为何,心里好似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虽然秋半夏看起来温柔娴静,又十分善解人意,但杜阮与她站在一起,心里总是有点不舒服,那是来自她下意识的直觉,好似面对野狼的兔子会浑身寒毛倒竖一样。
她若有所思地想,秋半夏只怕不是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
……不过也对,她是萧蒙身边的人,能无害到哪里去?
杜阮摇摇头,无论如何,她只是借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只要小心点,等离开这里,离开萧蒙与太子的是是非非,一切就都与她无关了。
远去的秋半夏尚不知道杜阮心里所想,她嘴角吟着温柔的笑,没有侍卫引路,她轻车熟路、步伐轻盈地迈向了通往萧王府书房的道路。
路过的侍卫不仅没有诧异,反而纷纷朝她行礼,而她略微颔首示意,雪白的长裙从容地摇曳着,动作神态间何止是对萧王府熟悉,简直有些隐隐的女主人才有的,高高在上又体贴温柔的模样。
如往常一般,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行至书房外,正准备推门而入,却忽然有一侍卫从旁拦住她道:“秋御医,王爷正在书房内,请您稍等片刻,属下先去通传。”
“通传?”秋半夏一愣,脸上有些惊讶。
“是的,王爷吩咐若有人来书房,都要通传。”侍卫答道。
“这样。”秋半夏也不为难这个侍卫,而是道,“麻烦你了。”
“不敢,不敢。”侍卫连忙道,跑进去通传了。
秋半夏候在门口,她是萧蒙最器重的心腹,往日里出入王府各处——即使是书房这样的机密重地也根本不需要通传。
她本以为萧蒙这是忽然兴起,以自己的身份,那个侍卫很快就能出来,谁晓得她在门口足足站了一炷香,才等到侍卫推门出来道:“秋御医,王爷请您进去。”
秋半夏倒没急着进门,而是问侍卫:“怎么今日忽然要通传了?往日好似不是这样的。”
侍卫还以为她生气,看了看她的脸色,见她一脸和煦如春风般的笑意,道:“属下也不知道,是最近王爷忽然命令咱们的办的。”
这门口离室内有段距离,而秋半夏在王府之中一向风评很好,更何况她为人温柔善良,于是侍卫压低了声音,大着胆子对秋半夏道:“王爷最近莫名其妙地下了好多条命令,或许是在查哪个人吧?总之,秋御医您小心着些,可别触王爷霉头。”
秋半夏心头一凛,面上却是含笑点头,谢过侍卫,便推开门,款款走了进去。
门内,萧蒙正坐在案前看着手里的折子,他眉头紧皱,一看便是折子里写着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见秋半夏入门,他才淡淡地抬起头,开门见山地问:“杜阮如何了?”
秋半夏心里有些惊讶,她还以为萧蒙会入往常一般问关于太子的动向,没想到在萧蒙心里杜阮竟然这么重要?
她在心里重新评估了一下杜阮此人的分量,对萧蒙道:“回王爷,杜小姐自幼体弱,虽精心调养,但许是最近杜家……”
她知情识趣地住了嘴,下了结论:“要调养,只怕还要下些功夫,耗些时日。”
“所以,我与杜小姐商量好,会派两个医女来照顾杜小姐的饮食起居,杜小姐也答应了。”
却是全然不提她对杜阮说的,“萧蒙早已经答应了”这件事。
萧蒙看了她一眼,道:“既然她同意,那便这样办吧。”
“但你的医女来之前,先让王府的人检查一下,确认无误再去她身边。”
秋半夏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萧蒙话语里的不信任,反而赞同道:“理应如此。”
语毕,秋半夏又主动提起另外一茬:“最近,太子那边……”
似乎是为了防止隔墙有耳,她的声音放得极低,尾音湮灭在唇齿里。
萧蒙细细听着,时不时打断她提出一个两个问题,眉头皱紧又松开,最后点头道:“本王知晓了,你回宫后继续盯着太子便是。”
秋半夏含笑道:“是,王爷。”
“不过,王爷,说起来,最近太子没有办成杜家,陛下责罚了他一通之后,他总是在东宫私下里提起杜阮小姐,言语之间……很是在意。”
萧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噢?”
“属下总觉得,太子殿下对杜阮小姐的在意很不一般……”秋半夏道,“对于杜阮小姐,王爷是如何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