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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佑儿这才放了心。
    两人说了片刻,平儿从外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星河身边毕竟缺乏得力的人,国公府的其他人,李绝又不喜欢,所以只带了平儿,跟两个还算憨厚可靠的丫头进来。
    如今平儿从国公府的大丫鬟,成了宫内头一号的,整个人也还有点懵。
    先前跟随星河进宫,初初见了李绝,几乎不知怎么面对。
    再怎么样,李绝跟先前也大不相同了,这变化,不仅仅是因他身上的龙袍,而是通身的气质。
    自打离开了小罗浮山,李绝出生入死,冲锋陷阵,经历过多少生离死别,不堪承受,就如同是遭遇了千锤百炼的神兵,自然透出一种慑人的煞气,又怎会如故。
    除了心头对于星河的炽热的情分从未改变,可谓从头到脚,都已然不同。
    而对平儿来说,她跟星河一样,皇帝这个身份,对她来说,太匪夷所思了。
    回想当初,曾经还想安排他去当镖师,当坐堂大夫……
    平儿简直想挖个地洞,再把自己妥帖安详地埋起来。
    面对平儿的不知所措,李绝笑意依旧地,点头:“平儿姐姐,好久不见了。”
    平儿听他现在还叫自己“姐姐”,大惊:“皇、皇上……”
    李绝细看着她,虽然曾经跟星河开玩笑,说平儿之前对他丧声歪气的之类,但李绝心里对于平儿,实则是敬重的。
    就算平儿曾经不赞许他,可李绝清楚,平儿不管做什么,都是想为了星河好,可以说这丫头一点杂质没有的,都在为星河着想。
    他李铖御可以不在星河身边,但是平儿却得一直都在。
    她确确实实,是星河的左膀右臂。
    就凭着这份远胜过主仆的情分,也值得李绝对于平儿的一份敬意,所以那声“平儿姐姐”,是实打实的发自内心。
    李绝笑道:“先前,多亏了你一直守着姐姐,你也跟着受苦了。多谢。”
    这一句话,成功地让平儿在瞬间流下泪来。
    她是做梦都想不到,李绝竟然会对她说“多谢”。
    就算平儿曾揣测过,看在星河的面子上,加上李绝本身的性情……他未必会跟自己追究过去的种种针对或者出言不逊等,但,平儿实在没料到,如今以帝王的身份,李绝还会这么相待。
    她想说一两句话,可实在开不了口。
    唇抿了抿,只有泪不听使唤地涌了出来。
    直到这时候,平儿才明白了星河说的那句“小绝一直都没变”,是什么意思。
    此刻,看着李绝走了,平儿先去取了一件外衫给星河披上,才问:“方才御膳房那边来问晚膳,怎么……皇上又走了?”
    星河道:“他去太上皇那边看看,晚膳稍微再等等吧。”
    玄佑本来正抬头看着两人对话,听星河说等等,他眼珠骨碌碌一转:“娘亲,佑儿饿了。”
    星河微怔,若是他再年长几岁,兴许可以叫他等等,但这么小的孩子……她看向平儿:“先弄两道佑哥儿喜欢的,让他垫一垫。”
    平儿答应着去吩咐过了。不多时,果然送了两道菜,四喜丸子,糖醋鲤鱼,葱爆牛柳,油焖大虾,并一碗银丝鸡汤面。
    星河陪着佑哥儿吃了晚饭,嬷嬷们来请他去洗澡。
    佑哥儿临走,还抱着星河,不忘殷勤地叮嘱:“娘亲等佑儿回来哦,佑儿要跟娘亲一起睡。”
    星河心里还想着怎么李绝还没回来,心不在焉地:“好,知道了。”
    佑哥儿得了回答,高兴地在星河脸上亲了两下。
    “这孩子。”星河笑看着佑儿,“快去吧。”
    等佑哥儿去了,平儿才提醒她:“怎么就贸然答应了?今晚上……真的能跟哥儿一起睡?”
    星河这才想起今夜仿佛不太合适,可已经说出口了。
    两人面面相觑,平儿叹道:“我去看看,少不得我劝劝哥儿吧。”
    星河笑道:“佑儿懂事的很,不至于会闹腾。若他很不答应,再说别的。”
    说完后,星河拉着平儿的手,犹豫了片刻道:“我先前本来不想把你也拉进宫里,毕竟国公府也缺不了你,而且甘泉也那样,但我身边又实在没别的更好的……”
    平儿忙道:“说哪里话,你不叫我来,我才生气呢。之前在县城的时候就说明白了,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再不分开的。”
    星河百感交集,下定决心:“可是,我心里想着不能再耽误你了,甘管事的伤好了后,一定要给你风风光光的把事儿办了。”
    平儿愣了愣,眼圈却红了:“我……这宫内跟国公府又不一样,我若是嫁了外头的人,是再难进宫的了。”
    星河心里却也是万分不舍,但还得说:“就算你不天天在我身旁,但至少可以时时刻刻进来看我。总不能为了把你留在身边,就让你一辈子不嫁人吧?倘若你没有中意可心的人也就罢了,但你明明跟甘泉是……听话,不要多想了,啊?”
    平儿左右为难,一想到将来要分开,泪便忍不住,她扭头:“我去看看哥儿。”
    当天晚上,李绝从太上皇那里回来,星河陪他用了晚膳。
    又因明日要一起去给太上皇跟皇太后行礼,之后,要接受百官们的贺表跟朝贺礼,以及王亲贵戚、朝中诰命等的拜贺,星河便想到一件事。
    “怎么过了这么久,我没看到过信王太妃呢?”星河问道。
    这话一出,李绝的手势停了停。
    但很快他恢复如常:“怎么问起她来了。”
    星河觉着这个“她”,口吻有些冷淡的:“怎么了?信王太妃毕竟是你的生母。”按理说,在这种重要的大典上,是缺不了信王太妃的。
    李绝的唇角抿了抿,终于他一笑,对星河道:“姐姐你知道,李重泰在北边,手握重兵,太上皇到底是有些忌惮,所以才留她在宫内,不过……”
    迟疑片刻,李绝终于道:“姐姐,你以后,若是不见她就罢了,若是见着她,且记得多留个心眼。”
    “嗯?怎么了?”星河疑惑。
    李绝的喉头动了动,眼神微冷:“信王太妃,跟咱们不是一路人。”
    星河微睁双眸,心中惊疑无法言喻。
    她不明白李绝的意思,那毕竟是他生母啊?但李绝又不愿意跟她解释,可能是怕星河再追问,李绝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姐姐,”他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我想给你的生母冯蓉一个封号。”
    “什么?”星河果然转开了注意力:“封号?这个,不用吧?”
    李绝说道:“不要紧,这不是为了你一个人的特例,以往就算是封了妃的后宫女子,他们的家人也会各有提携跟封赏,是惯例。”
    星河思忖了会儿,摇头:“我看还是不要,娘亲现在过得还好,也不用这些虚名好听的,我又怕落人口实,叫人说你……什么任人唯亲之类的。”
    李绝笑:“什么任人唯亲,靖边侯跟侯府的几位,我可都没有封过什么,只封你的生母,还不成吗?”
    星河谨慎地:“太上皇知道吗?”
    李绝宠溺地看她:“看看你,这么点小事也怕的这样,那好,明儿我问问太上皇,他若首肯,再做吧。”
    星河缓缓靠向他的身上:“小绝,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可正是因为这样,我不想你为了我而行差踏错的,授人以柄。”
    李绝垂眸,半晌却轻声念道:“只要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说话间,竟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下。
    星河一颤,却没有闪躲,只是微微闭上了双眼,李绝看着她柔顺的模样,大胆地向下吻住她的唇。
    本来,李绝想起了明儿还有一番紧锣密鼓的章程,不能让星河劳累到。
    但是情到浓处,又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李绝的手跟推拿按揉似的,上下左右,四处惹火。
    星河被他揉搓的成了一片春水,呼吸都仿佛给吹皱了的涟漪,俨然大乱了。
    “我、我有点担心。”李绝一边亲,一边还不忘低语。
    “什么?”星河迷迷糊糊地问。
    李绝深深呼吸,勉强抬头看向星河:“我怕再伤到姐姐。”
    他一提这个,星河也缩了缩。
    那种疼的滋味,自然是她不堪忍受的,甚至毫不讳言地说,在李绝伤重的那初次,简直也是星河的地狱。
    正因为有了那次最为不堪回首的记忆,上回又受了伤,她反而不觉着更严重了。
    此刻听李绝又说到,星河微微迟疑。
    正欲退缩,抬眸对上李绝煎熬的眼神。
    “你……你慢着点,”星河压住那点羞耻心,而用自己并不丰富的经验,小声指点着:“小心些,该是、没事儿的。”
    她真是意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在这种事上,指点江山。
    她这几句话,虽是叮嘱,实则是放纵,对于李绝而言,就是许他的意思。
    李绝润了润有些干的唇,声音有些暗沉:“我会小心的,而且我也要了一个法子……不过姐姐要忍一忍。”
    星河起初不明白他的“忍”是什么意思,直到李绝抬手,从旁边的格子中拿出了一个玉瓶。
    “是、什么东西?”星河诧异地。
    李绝道:“这个,是太医院造的,说是能够……”他俯身靠近星河耳畔,低语了几句。
    星河的脸上顿时绯红起来,叫道:“我不要!”
    “只用一点儿试试,”李绝扭着,求着:“姐姐,我真的怕你受伤,我都不敢动了,咱们试试看有没有效用好不好?”
    星河给他缠磨着,恼羞成怒:“你是越发坏了,竟弄这些东西。以后指不定还弄什么呢。”
    李绝大胆地说道:“以后就好了,用不着这些。”
    “怎么好了?”星河惊讶地问。
    “多弄几次就好了。”李绝脱口而出。
    星河的眼睛重又瞪得圆圆地,难以置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你、你……如今是天子了,怎么还说这种无耻下……”
    李绝知道她要骂自己下流,叹了口气:“姐姐若是不想用,那就算了。”
    他的神情颇为委屈,虽说“算了”,那双撩人的丹凤眼却一直在瞟她。
    星河的心狂跳了几下,扫了眼那玉瓶,叹气。
    “算了,”无奈而认命地投了降:“随你吧。可就这一次,下、下不为例。”
    她还是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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