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不祥之人!”林明浩大声道,明明身上没有伤口,可他就是痛,“娘,就是她们下的手,要把我弄瘸了。”
林明浩没说老夫人不给他做主,他就是愤怒,一心想着亲娘为他报仇。那个林婉清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不祥之人。
“又是她!”二夫人咬牙,林婉清到底想做什么,婉清和明浩可是她的亲弟弟啊,林婉清果然是不祥之人,那么恶毒。二夫人从来不思考她怎么教导她的几个孩子的,都不让他们跟林婉清亲近,要是在儿女的面前提起林婉清,说的也是不祥之人,“别怕,娘这就去找你爹去,一定给你做主。”
二老爷有几个儿子,嫡出庶出的都有,嫡出的还有一个大儿子在小辈男丁中排行第二,那才是他重点培养的对象。林明浩因为是龙凤胎之一,从小就被妻子和母亲宠着,都被宠坏了。
当二老爷得知小儿子出事,面露不悦,妻子这边刚说让他找老夫人,老夫人那边就派人找他过去。
老夫人在二儿子的面前深刻检讨了以前对林明浩的溺爱,认为这会害了孙子,又一副为孙子考虑的模样,“以后该打就打,别让他为了一点小事就打骂亲姐姐。这要是传了出去,他还有什么仕途可言,又有哪家的贵女敢嫁给他。”
这样的纨绔就死了,她也不觉得可惜。老夫人今生是不在乎这些孙子孙女,除了林婉清,反正林明轩不也重生的,这个孙子一定不会让侯府再重蹈覆辙。
“不错。”二老爷虽然懦弱一点,但也明白这一点。他忽然想到林婉清在这边,既然林婉清入了老夫人的眼,那他自然得问两声,“婉”
叫什么名字来着的?二老爷一时忘记。
林婉清轻咳一声,这时候就得表现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不知道名字,就直接对着自己说。
可惜没等林俊峰这位二老爷回应,老夫人就关心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今日难得见到父亲,婉清高兴。”林婉清摇摇头,这个父亲应该知道自己叫什么了吧。
“是婉清啊。”二老爷这才想起来,嫡次女存在感太弱,平日又极少见到人,难免就容易忘记。
“不是婉清是谁,你这个做父亲的,竟然连女儿的名字就记不住。”老夫人立马就回过神,孙女一定知道她父亲叫不出她的名字,才故意那样的,真是可怜。孙女不高兴,二儿子就别想好,老夫人指责二儿子,“对嫡亲的女儿都这样,那我以后还能指望你孝顺我?还是你以为你娶了一个公主,就能为所欲为?”
老夫人这么说就有些没道理,但她可不管,落魄时再看那些泼妇骂街,就觉得她们那样说挺爽的。注意那么多做什么,她现在还是老太君,怎么就不能教育儿子,现在可不是落魄的时候,他们都还敬重她。她前世对他们那么好,他们都对她那么残忍,她现在就不要对他们好!
看着老夫人这么张扬,林婉清没去想对方是不是被穿了,要是被穿了,必定不敢这么张扬,至少得先摸清楚清楚,也不可能跑来宠着自己这个不祥之人。
“不敢。”二老爷听到亲娘这么说,那还了得,不孝虽然不是大罪,但足以让他丢官。
“祖母,这怪不得父亲。”林婉清等老夫人骂得差不多才站出来,她又不是一朵善心的白莲花,自然不可能为没见过几次面的父亲求情,何况只是不痛不痒地被说几句,“父亲事务繁忙,哪里记得那么多,兄长也要议亲了吧。”
连亲生女儿的名字都不记得,这种的父亲真是渣!林婉清表示她要是不挖个坑,对方就不会记得她的名字。
“议亲?就他那个鸟样议什么亲。”老夫人想想,又觉得还是得管管,别找一个跟儿媳妇那样的,就知道作践亲人,“这事就让你嫂子看看,你家那个就算了吧,别找个害人精。”
二老爷没去想老夫人是不是不对,他不是后宅之人,平日跟老夫人接触的也不多,只当妻子惹怒了亲娘。何况嫂子是侯夫人,见的人多,眼光而已比妻子好,要是由嫂子出面,自然能找到好一点的,也能让外人知道大哥对他们二房的看重。他没有继承爵位,现在就只是一个六品小官,要是分家离府,只怕就没贵女看得上他儿子。
“母亲说的对。”二老爷应声,又想到来的路上,听人说老夫人让人去找陈太医,就道,“儿子一会儿带陈太医过去就好,明浩没什么事。”
府里早已经习惯老夫人对林明浩的好,就连二老爷林俊峰也不例外,首先想到的就是老夫人是为了林明浩请的太医。
“没事看什么太医。”老夫人怒视儿子,“太医也不是为他请的,要是想看太医,你先把他的一条腿打瘸再说。”
那可是她为宝贝孙女请的,别人都得靠边站。老夫人还巴不得林明浩腿瘸,那样他就能少折腾一点。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老夫人心里的想法,一个个都以为林明浩惹怒了她。
“父亲也是关心弟弟,祖母就”没等林婉清再挖坑,就有人急匆匆来报。
“老夫人,摄政王来了。”仆从急忙对老夫人道,“这一会儿正坐在前厅,侯爷还没回府,世子爷正在招待。”
老夫人脸色微变,摄政王怎么会在这时候过来?对方在前世就没有正眼瞧他们一眼,若不是因为婉清,只怕摄政王早已让他们侯府满门抄斩。
摄政王?林婉清吓了一跳,这可是只手遮天的人物,就算她武功再高,也不敢得罪这样的人。她瞥一眼二老爷,这坑暂时不挖,“父亲可要去见王爷。”
“好生伺候你祖母。”二老爷道,“这可不是你”
“闭嘴!”老夫人不用想,也知道二儿子要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婉清也不是不知礼数的人,自然不可能去前院。二儿子说话也不经脑子,让下人听了,岂不是让他们误会婉清想攀高枝,“要去,就滚!”
二老爷不敢再说其他的,只好告退。
前院,邢晟正坐在客厅喝茶,他更想直接进后院见婉清,可惜不能,他怕她不高兴。现在的他们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而婉清还不记得他这个一面之缘的人。
林明轩一点都不想对着邢晟,明明对方前世在这时候没有关注长宁侯府,也没有在这时候过来,他怕,要是对方跟自己和祖母一样是重生的,那么他们该怎么办,难道就只能把妹妹送给他?
哪怕摄政王从头到尾只有妹妹一个女人,可是妹妹后来不知所踪,这就说明对方不好。
邢晟在听到下属的汇报后,就想长宁侯府是不是有人跟自己一样,他不能随意暴露,不能让婉清察觉异样。
“王爷。”林婉玥得知摄政王来了之后,已经熄灭的念头又起来,心想自己重来一次,这就说明上天顾念自己,指不定邢晟会喜欢自己。于是她稍作打扮就过来,特意端了茶水过来,“臣女林婉玥见过”
林婉玥的话还没有说完,邢晟一脚就踹过去,他特别厌恶这个林婉玥,对方前世的时候就喜欢刁难婉清,在婉清嫁给他后,还找女人想要设计他,她就是见不得婉清过得好。他当然没有败在林婉玥的设计上,而是他亲姐姐害死了婉清肚子里的孩子,婉清才走的。
婉清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女子,看事也看得非常通透。邢晟以为他只要守着婉清,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能让她爱上自己,可惜他错了,没有婆婆,大姑子也是问题,自己的身份和所谓的亲人,就让她无法放下心防。
“晦气。”邢晟冷脸,随即就站起身来,直接往外走。
“王王爷。”林婉玥声音微颤,她再一次清楚的意识到邢晟的残酷,对方是如日中天的摄政王,自己就是落魄侯府的姑娘,对方想踹自己就踹,根本就不怕被御史参奏。
林明轩皱眉,没急着跟上去,冷眼看向被踹到地面的林婉玥,这个堂妹依旧如前世那么恶心,“这里岂是你能来的地方?还不回去!”
不着急,慢慢来,林明轩告诉自己,要是现在就处理林婉玥,父亲必定不答应,二叔那边也不好交代。说完这话后,林明轩才追上去,“王爷。”
“今天天气正好,四处走走。”要是能碰见婉清就好了,邢晟琢磨着,陈太医别让他失望。
林明轩不敢说不能走,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陈太医已经到老夫人那边,他本以为是老夫人身体不适,没想到他诊脉的对象是林婉清。他这些年见过不少美女,那些女子的容貌都没有眼前的这个女子艳丽,他以前来侯府,也未见过她,得知这位竟然是府上的七小姐,他着实错愕。
外头可都盛传长宁侯府七小姐是一个不祥之人,还有说她样貌丑陋的,就连陈太医这种醉心医术,平日极少听八卦的人都知道。
“如何?”老夫人亲自看着,就怕孙女身体不好。
“七小姐身体虚了点,不宜大补,还需慢慢调养。”陈太医没有看出林婉清有什么病症,“忌情绪大起大落,多食补,少吃药。
“那就好。”既然要少吃药,老夫人自然就没叫太医开补药,示意林嬷嬷送陈太医。
第7章 夜探
陈太医终究还是在院子遇见摄政王邢晟,他们原本就是一块来的,临近侯府时,还被摄政王叮嘱过两句。就算不顺路,他也得想办法遇上摄政王。正好,他们在花园里遇上。
“王爷。”陈太医恭敬地道。
“这是给谁看病?”邢晟看似无意地问。
“侯府的七小姐。”陈太医回话。
林明轩看向陈太医,他们原本就是一起来的,要说巧遇,这也可能,但是摄政王没必要亲自过来吧。不管眼前的人是否跟自己一样,他笑道,“七妹向来体弱,还劳烦陈太医”
“七小姐?”邢晟打断林明轩的话,“早闻侯府有一个不祥之人,可就是这位?”
林明轩听到邢晟这么说,松了一口气,要是对方是重生的,以摄政王对七妹的宠爱程度,必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摄政王妃怎么可能是不祥之人。
“七妹体弱,极少出去,都在府里将养着。”林明轩道,“也不知怎的竟有那样的谣言。”
“既然遇上了陈太医,那就一起走吧。”邢晟没往后院走,从林明轩紧张的态度来看,只怕重生的不只有自己一个人。
林明轩亲自送摄政王和陈太医到门口,目送他们离开。他心里复杂,摄政王今日过来就只是坐坐吗?虽然摄政王问了些府上的事情,那也算是公事,不涉及后院,而是前朝,他看不懂。
陈太医虽然没被邢晟请到摄政王府,却还是被邢晟抓住问了情况,他只能老老实实交代,“七小姐因早产,身体比较虚弱,比常人容易感染风寒,应当好生调养。”
邢晟前世就知道妻子身子骨娇弱,他当时还担心妻子怀孕后身体会吃不消,可劲儿地给她补身体。没想到自己捧在手心,疼在心里的妻子却被自己的亲姐姐给害了。后宅只有一个妻子,不代表妻子就不会被暗害,他今生不仅会注意府里,也会扫除外面的潜在危险。
太后就好好地当她的太后吧,自己也不需要这个亲姐姐给自己的妻子做脸,婉清不需要那些人认可。
陈太医年纪大,也不是蠢人,再联想林婉清那绝色之姿,就想摄政王兴许就看上了她。
“太医院副院判正好空缺,明天上任吧。”邢晟离开前道。
一听这话,陈太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以往也给长宁侯府的人看病,却没有这个待遇。今天,来的时候又是偶遇摄政王,王爷又叮嘱了他几句,现在还提升他的位置,分明就是让他好生照看那位七小姐。陈太医懂得,也不会往外说这样的话,这样的事情彼此心里清楚就好。
夜晚,邢晟就悄悄潜入长宁侯府,他着实忍不住,想要瞧瞧她。白天的时候,老夫人没有带着女眷出来迎接他,他正常不能说什么,也不好提出去后院看人,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怕婉清觉得他是一个登徒子。
得知林婉清住在老夫人的院子后,邢晟就摸了过去,走到屋顶,也不敢露出太大的声响,生怕被林婉清发现。
“小姐,您长得真漂亮。”初夏感叹。
“然后?”林婉清没有看出,正拿着针线在刺绣,这种东西确实很适合打发时间。内力好的一点,就是视力好,在光线这么微弱的时候也能看清。
“您说老夫人会不会是打算把您养得水灵水灵的,再让您联姻?”初夏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当今陛下只比您大一岁,估摸着也快要选秀了。以您的姿容,不耍手段,也能得宠一段时间。可那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不如外面快活。”
“他们不敢,送谁都不会送皇帝。”林婉清明白,“我可是一个不祥之人,他们如何敢把不祥之人送进宫。就算真送了,他们也得担心我是否记仇,他日报复他们。”
老夫人他们没有那么蠢笨,必然会想到这一点。送其他女孩都比送自己强,因为其他人对家族有依赖,会想着荣辱与共,而自己不一样,父母不疼她,侯府上下也不在意她,她自然就没可关心的。穿鞋的就怕光脚的,侯府就怕她这种心里没有在乎的人,丫鬟可以随便贩卖,不是主子,他们自然不能拿初夏和周妈妈威胁她。
邢晟小心翼翼地透过一个小口看着屋里的林婉清,看得不是十分真切,可他就知道那是她。皇帝选秀?是要选,但小皇帝绝不敢要他的婉清,小皇帝要是敢有想法,那就揍一顿。
“难道他们要把你送到其他大臣家?”初夏立马就开始分析,“不能让您拥有太大的权势,那就只能是大官家嫡次子庶出,再来就是妾室、继室。今天的太医,该不会是看您能不能生子吧?不行,奴婢明儿就让人查查,看看那些大官要续弦的。”
林婉清好笑地看着初夏,对方总是想那么多,这才是一个适合在后宅生活的人。要是自己这种什么都不去想,只能被吞得骨头渣都不剩。
邢晟默默地记下林婉清和初夏说的话,要是侯府真打算那么做,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他今生至少都会留侯府一个空壳子,让他们继续享受所谓的荣华富贵,不会再让那些人说婉清是罪臣之女。
“哎哟,我的小姐,您可别绣了。”周妈妈端着银耳莲子羹进来,就瞧见林婉清在绣东西,连忙道,“这么晚了,别坏了眼睛。您还是吃点东西,早些歇息。”
有了老夫人的话,周妈妈就直接动用老夫人的小厨房,之前他们住在偏僻的小院时,也整了灶台,一是为了多做膳食给主子补补身子,二就是方便熬药。主子虽然武功高,但以前也没少生病。
“初夏,让你陪小姐聊天,怎么就”
“不关她的事情,我就是闲着打发时间。”古代没有电子设备,书籍又多是文言文,也多落魄才子豪门千金的故事,林婉清看了多了,就不想看,就说弹琴吧,侯府上的那些人可都认为她不懂得这些,那都是她前世所学,顶多就是出去的时候弹弹,“林明浩那边如何?”
“太医没有过去。”周妈妈道,“跟摄政王一块儿离开的。”
“等着吧,他可是吉祥物。”被老夫人捧在手心,却又没能力的熊孩子,要是当不成吉祥物,日子就没那么好过,林婉清嗤笑,“龙凤胎啊,可不就吉祥。”
屋顶的邢晟听到林婉清那么说,他又想到前世的婉清也是那么说的,林婉玥和林明浩除了当侯府吉祥物,别无用处,只会招惹麻烦。
可能是邢晟太过高兴,一不小心弄出了点声响。
林婉清端着银耳莲子羹,眉头微蹙,却没有动作,在那些人眼中,她是一个娇弱的女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发现那点声响。
邢晟不敢动,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婉清的听觉灵敏,武功不俗,否则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在外面生活。见林婉清没动作,他就明白了,只怕她把他当成侯府的人派来的,她应该不记得前世的事情。
“他再吉祥,摄政王也不可能管的。”初夏把装着针线的簸箕放到旁边,“九小姐今儿还被摄政王踹了一脚。”
“没踹死就好。”林婉清喝了几口银耳莲子羹后,就把碗放在旁边,“我乏了。”
初夏听此,就准备给林婉清宽衣。
邢晟见此也不好再看着,他刚刚不小心弄出声响,婉清必定有所察觉。要是他再留在这里,只怕惹恼他,可只要想到她宽衣解带的模样,他就心热,即便如此,也只能离开。
林婉清不是原装的古代人,也不怕被看了去,只是脱外套,又不是脱光光。听着那人离去的声响,唇角微勾,走得真快。
谁也不知道摄政王竟然半夜去探查女子的香闺,就是林明轩也想不到。
这一会儿,林明轩正在书房对着长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