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这就走!”
施明芳紧跟闺女,这时也怕叫李家人纠缠上,低头谁也不看了。
朱玉珍在后头追上来直喊,还要说些啥,娘两个也当听不见。
迎头又被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李保盛父子撞上,李夏芒烦不胜烦,索性回头对追在后头的李炳田夫妻道:“初六办婚事,爷和奶要愿意,早上就到家里来,我给您二老磕个头全了咱祖孙情意再出门,省得我娘心里总下不去。往后儿子该有的孝顺我也都会替我爹出,孙女能做的只有这些,其他的就都不要指望了。”
说着再不停留,目不斜视的绕过李保盛几个,和施明芳大步离开。
留下李家众人,是痛心疾首也好,张口结舌也好,悔不当初也好,全都和她不相干。
初五一大早,靳淮安又被师长叫过去耳提面命一番,中心思想就是,事已至此,他要放下心态,好好配合着女方把这婚结顺利了,有啥不快都要忍到回来再说。
反正连哄带劝的,让他怀疑自己有那么难搞吗?这几天从司令到团政委的,差不多都跟他来了番轰炸谈话,让他见人就想先躲了。
好兄弟秦卫东也跟着来凑热闹,非说婚礼不让他陪着去,送送他总是要的。
反正他也不想早到,提了个只装着几件换洗衣物的行李包,两人闲晃着开车进了会城。
又被秦卫东拉着百货商店逛了圈,看他实在无趣,也没啥要买的,硬给他塞了几条好烟几瓶好酒装着,说怕乡下地方也不会准备啥好的,他不想自己兄弟的婚礼太寒碜了,不然他心疼!
靳淮安听的直起鸡皮,最后忍无可忍的拉着他去了国营饭店,点了几个大荤才堵住他的嘴。
就这样混到了下午,再不走天黑前就到不了了,秦卫东再是不想好兄弟落村姑手里,也得摧他赶路了。
“淮安,就不说啥了,等两年风头过了,你就离婚,老一辈的多少都离了,凭啥咱这没啥感情基础的不行,就是你千万悠着点儿啊,别整出孩子来,到时牵扯不断。”
越说越离谱,靳淮安也不理他,上车打火一脚油门,留下秦卫东追着尾气跳脚。
会城开车到柳河村不过二个半小时,靳淮安开的是不紧不慢的下午四点钟也进了村,天刚好黑了下来。
柳河村靳淮安没来过,定亲也是匆忙的在工程驻地完成的,完事他就回部队了,所以进村后,他也不知该往哪开。
好在天还刚微暗,村里的孩子因着过年在外头嘻闹玩耍不爱回家的大有人在,看到稀罕的军用吉普进了村,都呼朋唤友的奔了过来。
一听他问李夏芒家,都争相给他带路。
都不用靳淮安自己打探,村里的孩子都晓事早,路上七嘴八舌的就将李家的事给抖落个干净。
等他拍着李夏芒家的新大门时,该知道的他已经是都了解了。
屋里,施家两姐妹全员到齐,小一辈儿的陪着夏芒在她屋里说话,长辈们则在堂屋厨房忙活着,看明天要用的该提前炖的炖煮的煮。
看时候不早了,施大姨几个见新郎官还没个影,心里都不免担心。
正焦急时,外头拍门声传来,几人不约而同的停了手里的活,互相看一眼,还是施大姨发话,叫向远山和妹夫一起去看看。
果然,随着寒暄声,向远山和伍世良让着一个穿着军装异常英俊的青年进了屋。
除了施明芳母女,双方都是第一次见面,可相互的观感却都比想象中要好得多。
施大姨和施小姨两夫妻,心底所担心的是双方门户不对等,差距太大,终非良配,怕夏芒要受冷遇苛待。
现看着这小伙子,虽通身透着矜贵又少言冷肃了些,可还算有问必答,也没有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和长辈说话时还略欠着些身,看着就有教养。
有那样的前情,又有这样的身份地位,却能在女方长辈面前保持礼数,几位长辈稍放下些心来。
靳淮安不动如山的应对着几人的各种询问,暗自评估,这几人可比上次定亲时出面的李家人要得体有度的多了,如果都是这样的,接下来几天的相处就不那么难忍了。
军婚审核是很严格的,他的结婚报告批下来前,李夏芒家的各路亲属关系他基本就都知道了,眼下一对号入座,就知道是施明芳的姐妹两家人。
再想到施家的身份,也就明白了为何这些人要比李家人高明的不是一点半点了。
这些人眼中透露的都是对小辈的关心和爱护,没有算计没有贪婪,不卑不亢,让他不由放下了戒备和漫不经心,礼貌应对。
早在靳淮安进院子时,屋里的几个小的就争相挤到门口往外探看。
男生们都有军人情节,看到靳淮安身姿笔挺,劲如苍松的英武模样,都赞叹钦羡。特别是伍兆同三月就要入伍了,心目中军人的形象就站在眼前,要不是家教森严,长辈面前不得放肆,早冲过去请教问候一番了。
唯有向红和伍寄梅心里不满,她两个现在觉着自家表姐夏芒又美又有趣,谁都配不上她。见靳淮安一进门,对表姐不闻不问的,显见的没将表姐放在心上,不满的嘀咕着“跟个冰碴子似的,哪儿好了,夏芒姐还是别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