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兰草。”轻羽一时欣喜,都没得往日里的稳重了,“轻墨!轻墨快过来!”
后者应声扑过来,两个丫头足足对着自家主子好些时候,最后终于指天发誓绝对不会叫第四个人晓得主子不瞎了。
苏林晚安了心,也来了些兴致:“哎,我听说前朝大盛,女子大婚的时候都是要送夫君一个自己亲手做的绣品,可是?”
“是的吧。”前朝的事情,小丫头也不好插嘴。
“那我也要学。”她原本对女红没有什么兴趣,加上眼睛更是没捏过针,可她苏林晚从来都是学什么会什么,才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手把手都教不会做菜的!
行迟觉得鼻头有些酸,不知道可是风吹的,今日出城,好容易天黑透之前奔马而回。
席辞那个混账,什么药都敢给苏林晚下,等闲安神药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因为要填进药丸,需要和着药性斟酌,能添的安神草不多,偏偏最是性寒,今日应是小姑娘癸水来的日子,定是不好受。
这边方进了院子,行迟便发现屋中安静得很,寻常守在里头的两个丫头一个都不见,单是一人的呼吸声在内。
想了想,还是先叩了门,果然,里头传来苏林晚的声音:“进来。”
推了门进去,裹得暖暖和和的人就窝在软塌上,手里头还捏着针线。
苏林晚听着脚步便晓得是谁,却有些不敢抬头。
这一抬头,就能瞧见他了。
她摸了两次他的脸,却是第一次,能亲眼瞧见。
竟然,紧张得针都戳不好了。
“小心。”男人的声音近前,手已经探过来将针抓住,“怎么想起来绣东西?”
“轻羽说绣兰草,我长这么大,还没拿过针呢,试试。”苏林晚嘿嘿一声,“顺便,贤惠一下。”
男人跟着笑了一声,替她拿走了手中的东西,坐在她身侧:“今日可有什么不适?”
“没有。”
“肚子疼吗?”
“哎?”他怎么晓得?苏林晚猛地抬起头来,不想这一抬眼,一张如玉的脸便就猝不及防落在了眼底,清风朗月如何她不知晓,貌若潘安如何她更不知晓,可她确定,这世间怕是再无人可敌他万分。
行迟不察,低头微微拧眉,本是萧萧肃肃的面容便跟着起了微澜,眼中星辰似是揉碎一点的烛火:“过来。”
“……”苏林晚.记得小心收了下巴,只觉后腰处传来一阵暖流,那暖流似是冲开她的四肢百骸,缓缓绕着周身几圈,最后在腹部收拢,平息。
本是酸痛的身子骤然舒坦了许多。
行迟收回运功的手掌:“好些没?”
“嗯。”一开口,苏林晚才发现嗓子莫名其妙就哑了,呔,没出息得厉害。
终于觉察出怀中人的不对劲,行迟退开些:“苏林晚?”
“啊?!”小姑娘噌得坐直了。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了……”就是心里头有点痒,苏林晚低着脑袋,不敢再多瞧,怕是自己眼睛发亮的模样轻易出卖了自己。
行迟困惑,不知她怎么突然就这般安静,只得又问了一句:“真的?”
“真的。”
“那药莫要吃了,我今日又重新制了些,”说着拿了一瓶新药来搁在了几上,行迟扶着怀中人重新躺好,“记住了吗?”
“嗯!”
“你今日……”行迟瞧她,“当真无事?”
“其实有的。”
“什么?”
苏林晚抿了抿唇,终于实话实说:“我突然想给你绣一条面纱。”
行迟愣住:“面纱?”
“出门的时候戴着,把脸捂起来,免得招蜂引蝶。”
第45章 嘻嘻 过来,让我抱抱你……
“又说什么胡话呢?”行迟揉了揉她披下的发。
他笑了!
苏林晚有些挪不开眼去, 索性就将他的手巴拉开,转了头别别扭扭道:“反正就那么个意思,你天天在外头抛头露面的, 若是再遇着个谁也跟街上邀你回家看姑娘,还甘愿做妾的,我可不会依。”
听说姑娘家这几日心思会敏感些, 行迟想着原来是真的。
只是这般话从苏林晚口中说出来到底新奇,遂在她身边复又坐下:“不会的。”
“怎么就不会了?”苏林晚拿鼻子哼了哼, “人家翟游还带着公主在身边呢, 那大娘还敢请他回家!哼!”
想到这一点, 不知道为何, 突然就有些义愤填膺了, 仿佛当时在场的不是涂兰公主而是她自己一般,气得拳头都攥了起来。
行迟忍俊不禁, 拍了拍她的手:“我说不会,是说我这辈子也不会去瞧旁的姑娘。”
“……”苏林晚哑了, 半刻却是想起来白日里自己琢磨的事儿,多少有些涩嘴, 不敢抬眼瞥他, 只低着头又道,“那如果旁人偏非要你去瞧呢?”
别人偏非要他去瞧?
行迟垂下眼, 这才发现那小小的拳心不仅攥起来,甚至攥得甚紧, 似是有些紧张。
“没有人敢让我去瞧。”行迟将她的小脸抬起来,那眼睛亮晶晶的,却有些闪烁,他端详着, “眼睛长在我身上,若我不瞧,谁也逼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