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苏林晚就拍了拍自己的小包裹:“一会不告诉母亲这是什么,就给她瞧瞧,等她自己猜出来!”
“好。”
正说着话,马车突然往前一耸,吁的一声停下了。
轻羽打了帘子往外:“怎么了?”
马夫嗐了一声,指了指巷口:“前头似是闹起来,把路给堵上了。”
这积雪方消,天都冷着呢,怎么还能当街闹起来?
苏林晚倒是想瞧热闹,眼睛不允许,只能派轻羽下去看看。
回来的时候,轻羽语气就不大好了:“夫人,是翟公子。”
翟公子?哪位啊?
苏林晚迷茫地抱着手炉,小丫头顿了顿:“就是那个翟游。”
“有点耳熟。”
“就是被老爷轰出去那个。”
“喔!”苏林晚想起来了,“是长得很是俊秀的那个?”
轻羽不说话了,夫人您能记点别的不能?
“是他。”
“他又被人轰了?”
轻羽摇头:“翟公子在陪涂兰公主选首饰,店外难免有指指点点的人,那公主就生气了,甩了鞭子下去,说是谁再敢瞧她夫君,她就挖谁的眼睛。”
“吼!”苏林晚张了张嘴,“为什么啊?他们指点什么?那个翟游——就这么好看?”
主子你的重点啊……
“翟公子好看是不假,但是,”轻羽矮了声音,“那公主面上有疤,恐怕是很忌讳吧。”
原来如此。
可公主是来和亲的,脸上倘若是有疤,大霂也能同意吗?
这不是挑衅?
又或者说,所谓的和亲,根本就是大霂的妥协?
听说涂兰如今大皇子与二皇子相争,怕是无暇外战。大.霂……听爹爹说起过,大霂如今基本无将可出。
所以暂时的歇战不过是双方的将就,压根就没有什么意义吧?
等到涂兰内政定下,岂非还是要跟大霂开战的?
如此,其实这个公主处境是最可怜的,恐怕在涂兰就是个不被待见的,如今到了大霂,因为她公主身份,太后不可能太过敷衍,因而才将她许给了翟游。
听说翟游是寒门出身,并无祖阴傍身,外戚算不上,只能算是太后面前的一个小红人,这桩婚事,倒是合适。
苏林晚不是个好管闲事的,扯上了太后的事,她更是不敢碰。
此前孙姐姐的事情她还记着。
那时候孙姐姐只比她大上些许,领着她去逛庙会,口渴了孙姐姐让她在前殿等着,自己去后院讨一些水来。
出来的时候,却只塞给她几个果子,说是后院里有人给的。
她吃了,挺甜的,孙姐姐却没有吃,不知道为什么。
再后来,下山的路上都是人,孙姐姐就拉着她往后山跑,跑得太急,她根本顾不上喘息。
“姐姐我跑不动了。”
孙姐姐却与她说:“好妹妹,姐姐得罪了皇后娘娘,现在我们必须得跑,不跑,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给大殿下殉葬的!”
“怎么会?”当时她只晓得二殿下初生,皇上开怀,才有了这盛会,大殿下身子差是真的,孙姐姐与那大殿下有婚约也是真的,可不是没嫁人么?大殿下不也没死吗?为什么会要去殉葬?
“大殿下命不久矣,是皇后娘娘拿药续着的,只为了熬到陛下驾崩,太后亲政。可是如今,如今有了二殿下,又得这般荣宠,”孙姐姐语速很快,只拉着她不允许她歇息,“我方才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计划,皇后一定不会饶我的,她刚刚说我是她未来的儿媳妇,叫我不要怕,可是我怕。”
苏林晚听不明白,等到明白的时候,头顶上已经嗖嗖飞过几道箭羽。
“他们追来了!”苏姐姐拉她的手抠得她生疼。
“姐姐……”
“晚儿,姐姐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苏林晚想说不要怕,我们回去找爹爹,一定没事的,皇后一定是吓唬你的,她是堂堂一国之后,怎么会随便杀人呢?大盛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殉葬的说法,大霂刚刚十几年,也不会有的。
可她并没有说得出口,便就只听得一声对不起。
背后猛地被人一推,失重感随之而来。
苏林晚闭了闭眼,是很久以后,久到行迟扮作席谷主入府与她瞧眼睛说是中毒起,她才明白,原来那果子,是太后为了安抚孙姐姐给的,可是孙姐姐也清楚,那果子,势必落了毒。
就好像,她一定清楚,她推下去的是苏林晚,她最好的朋友。
所以,她再也不需要朋友了。
“夫人?”见人不说话,轻羽唤了一声,“要不,我们绕路吧。”
“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马车还没有调转开来,却.是听得外头一声厉喝。
是一个夹带着些变调的生硬的大霂话,咬字却是清晰:“我涂兰女子,定了亲就是定了人,我是他的人,他亦是我的人,仅我一个,不需要你们认可,滚。”
应是谁瞧不过去,嚷道:“呦,公主了不起呀!”
“啪!”这一鞭子甩得,苏林晚坐在车里都能感觉到气势,赶紧拉了轻羽:“打……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