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起, 重华宫里成了有两位主子,并且但凡今日青瑶心情好了,殿下的心情便更好。
一连几日, 陆承榆上朝时都带着笑,连带着上朝的气氛都松快了许多。
只可惜这种轻松并没有维持太久。
灯火通明的大殿里, 朝臣们看似站得端正, 其实都在窃窃私语, 表情严肃, 许多人在点头附和。
像是在商议一件大事。
陆承榆进了大殿时脸上还含着笑意, 柔和的光落在他白玉般的脸上,那股浑然天成的贵气更是不可言喻。
他就是天生的帝王。
年轻的太子依然含着笑意, 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诸位这是在商议何事,如此热闹?”
福顺站在他的身边, 目光落在下面的群臣身上。
呆在殿下身边这么久,他也变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有了大太监的气势。
昨日, 密报就已经送到了殿下的书案上。
群臣缄默,像是被大殿上雕刻精美的金龙给吸引了, 用一种从未见过的目光仔细打量。
没人说话。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又像是群臣们在博弈。
似乎玩的游戏叫做, 谁先开口就输了。
陆承榆嘴角的笑收敛,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的人。
“既然无事上奏,那就退朝。”
太子殿下从来不惯着人,当即就起身要走。
面容平静, 似乎并不在意。
一位年老的大臣站出来,颤巍巍的跪下,“殿下且慢,我等有事启奏。陛下如今尚在病中,殿下监国,虽事务繁忙,然最紧要的是孕育子嗣、延续皇室血脉,我等恳请太子殿下以大局为重,着手安排选妃之事。”
底下群臣纷纷跪下符合:“恳请殿下早日立妃,延续皇家血脉。”
陆承榆侧着身子,面目冷凝,沉默不语。
半晌,他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们,冷声笑道:“吴大人倒是对孤的婚事十分操心,如此迫切的让孤立妃。”
“是不是,曾经你们也如今日一般,跪在地上,请求父皇纳妃入后宫,让后宫的可怜女人们在深夜盼着帝王的临幸。”
“打着延续皇室血脉的旗号。”
他语气森然,目光冷厉。
谁都知道,在太子殿下心中,皇后娘娘的重要不言而喻。
自从丽妃入宫,便成了皇上的心头好,冷落了皇后娘娘。
众人瑟瑟发抖。
吴大人却不得不开口,“殿下误会,臣等没有别的意思,都是为君之臣,忠君之事,只盼我大启盛世安康。”
陆承榆冷笑,话说得倒好听。
“忠君之事?那你们好好说说,要如何忠君之事。”
“孤洗耳恭听。”
垂着头的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纷纷默契的垂头不语。
画像早就呈上去过了,没有一点回馈,像是一颗石子扔进了深谭,连泡都没有一个。
“选妃?”陆承榆笑了,“不如把你们家中适龄的姑娘都塞到宫里来,也尝尝深宫滋味,说不准孤哪日有兴致了,临幸一二。”
自家的孩子都是心头肉,谁又会把家中闺女推进火坑呢。
便是有那一心攀附的人,听着殿下这森然的语气,也不免打个寒颤。
吴大人头发花白,说话都颤巍巍的。
“殿下,还请殿下为大局考虑啊,延续皇室血脉乃是大事。”
陆承榆不耐烦,“此时容后再议,父皇如今正当壮年,不过是龙体抱恙,你们这番言辞若是让父皇以为你们有别的想法,那就不好收场了。”
见一众人不敢出声,陆承榆十分满意,挥袖就走。
“想来你们也没什么要说的,退朝。”
福顺默默看了眼大臣们,殿下这一手,强硬的表露了自己的态度,又搬出皇上来压人。
你们想立太子妃?这么激动让延续皇家血脉,这是把皇上当成死的吗。
谁敢再说一句?
难不成是想挑起皇上太子的矛盾,别有居心。
这一来,谁还敢再多说一句。
陆承榆出了大殿,缓步往御书房走去。
福顺躬身问道:“殿下,如今这般,想来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啊。”
陆承榆道:“大臣们都太闲了,不如就找些事情给他们做,忙起来就知道孤的事他们操不上心。”
福顺见自家太子爷一副又要使坏的样子,顿时打了个寒颤。
“那秦家……”福顺看了眼殿下。
今日之事便是秦家在其中主导,秦之易怕秦霜儿名声坏了,便打着主意让殿下选妃,众人也不会把目光都落到秦家头上。
却没想到如意算盘打空了。
还要承受殿下的怒火。
陆承榆把玩着手中的扳指,神色冷漠,“孤看在母后的份儿上已经饶了秦家几次,可秦家记吃不记打,以为孤会一直护着他们。”
“母后的名声会被他们拖累,那不如让孤亲手处理。”
最重要的是,秦家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在他警告了之后。
秦之易今日上朝听到太子那样说便心道要糟,下朝去了衙门不过两个时辰,便有人来找他。
说秦大人似有出格行为,需革职查办,当场便把人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