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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曦懵了:怎么突然有了这个东西?
    然后,她看到阮青青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像哭,又像笑,满眼难以置信,嘴唇却因为抑不住的激动而颤抖。
    阮青青弯腰把那根荧光棒捡起来,同一刹那,一滴眼泪从她的脸颊无声滑落。
    哪怕是被变态虐打时,曾曦也没看到阮青青掉眼泪。可是现在,她哭了。
    阮青青握着那支莹莹发光的荧光棒,闭上眼,却慢慢笑了。
    她们跑出来时,走的是同一条路,那时没有这根荧光棒。因为当时天更黑,如果有,一定非常醒目,不可能注意不到。
    她曾经见过这样的荧光棒。
    这里荒无人烟,这里与世隔绝。这里曾经埋藏过别的尸骨,至今未被发现。
    她以为永远不会有人找到自己,奇迹怎么可能降临?
    ……
    她心里曾经有个很喜欢的人,她只见过他一面。他们中间隔了五年岁月和错位人生。
    世界无边无际,人海茫茫不计,群山黑夜一起阻隔,恐怖人心铸成牢笼。
    他却找到她了。
    第56章 反击(1)
    “骆——平——江——骆——平——江——”
    当身后隐约传来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骆平江狂奔的身躯瞬间定住,就像一只桀骜的飞鹰被唤回地面。
    他怆然回头,寒霜覆盖的脸上,竟露出一点点笑容,似喜似悲。
    因为奔跑,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只原地停了几秒钟,脑海中闪过几个认知——
    她还没有被那人抓到。
    一定是情况非常危急,她才不惜出声呼救暴露位置。
    她就在他掉落荧光棒的位置。
    阮青青知道自己是拿命在赌。因为那人一定会比骆平江先赶到,她赌的就是骆平江来得及救他们,赌他一人,胜过任何生机。
    喊了好几声,阮青青拉着曾曦往一处深深的草丛中躲去。
    大概几分钟后,一个脚步声追来,沉重有力。两人大气都不敢出,缩在灌木后,透过缝隙,往外望去。
    那具肌肉紧实的躯体,果然如噩梦般出现。阮青青听他的呼吸低促而有规律,就知道这一通追逐对他而言不过小菜。
    到了近前,他的脚步慢慢放缓了。曾曦开始哆嗦,被阮青青一把按住。
    他走到了五、六米远的位置,停下了,笑了一声,说:“阮青青,别躲,我看到你们了。瞧瞧,曾曦都吓成那样了。出来,乖乖的,只要听话,我就不杀你们。”
    阮青青的心都快要跳出胸口,稳稳蹲着,纹丝不动,也不许曾曦动。
    男人等了一会儿,又往前走了两步,这回声音提高了一些,像是要往远的地方喊话:“阮青青!你刚才在鬼喊什么?难道还以为会有人救你们?做梦!”
    阮青青死死咬着牙。
    安静了一会儿后,男人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两人心中一喜,曾曦问阮青青是否出去,阮青青无声摇头。
    她抬头再次望向来路,渴盼着另一个身影出现,曾曦不明所以,也抬头望去。
    突然间,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串冷酷的笑,就在背后!
    阮青青只觉心神俱裂,完全来不及躲闪,两只大手同时抓住两人的头发,把她们从草丛里拖了出来。
    男人一脚踹在阮青青后背,踹得她滚了出去,撞在树上,眼冒金星。
    而后他看着手里的曾曦,目光含恨,「啪」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她的嘴角淌出鲜血。
    他吼道:“死贱人,背叛我!”抓起小姑娘的头,就往树上猛撞,连撞数下。曾曦的身体一下子软下来。
    阮青青看得心肝欲裂,连滚带爬冲过去,举起锤子砸向他的脑袋。
    男人轻而易举抓住她的手臂,顺手把曾曦丢开。曾曦掉在地上,长发散乱,满头鲜血,动都没再动一下。
    阮青青拼命挣扎,可哪里是男人的对手?
    他一脸阴沉中带着某种癫狂,盯着她,忽然开始笑,换成一只手抓住她两个纤细手腕,然后一根根掰开她握锤的手指。
    阮青青哪能不懂他这个举动的含义?
    她绝不想尝试被爆头的滋味,在他夺去前,手指忽的一松,锤子掉进草丛里。
    男人也不捡锤子了,一个耳光,又一个耳光,打得阮青青的脸迅速肿起来,他仍未觉解恨,将她掼倒在地,往死里踩踏。
    阮青青全身剧痛,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踩破,可她的手还拼命在泥土里抓,想抓到块石头之类的反击,只是徒劳无功。
    她的脑子都有些糊涂了,模模糊糊地想:那真是骆平江留下的荧光棒吗?会不会只是巧合?他真的会出现吗?
    突然间,她感觉到身体腾空,天旋地转,男人把她抗在肩上,骂道:“你在厕所动了什么手脚?差点把老子痛死!是我小瞧你了,你比我见过的任何女人都狠毒。越狠毒的女人,越该死!你不是想跑吗?我现在就送你下山。”
    他扛着她,一步步走向悬崖,阮青青一边哭一边拼命踢踏,骂道:“死变态!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你以为我会怕你!只会欺负聋哑人的畜生!孬种!禽兽!”
    男人勃然大怒,“啊”地一声大喊,冲向悬崖。阮青青悲痛地闭上眼睛。
    一记闷棍重重敲在男人后背,男人痛得背一弓,脚下一个趔趄。一只手趁机伸过来,将阮青青从他肩上抢走。
    阮青青落在骆平江怀里,满头满脸的泥和血,脸颊是肿的,眼眶里满是泪,呆呆望着他。
    骆平江看得心头发痛,下意识把她往怀里紧紧一搂,和她脸靠着脸,说:“没事了,青青,没事了,我来了。”
    阮青青突然就哭出了声音,紧紧抱着他的背。骆平江眼眶也红了,然而他不可以再抱她,他只有一只手能用,现在这只手必须拿起武器了。
    他说:“青青,再坚持一会儿,到我身后去。”
    此刻对于阮青青来说,他温暖坚实的怀抱,是天地间唯一的避风港。
    但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几乎是贪婪的在他怀里深吸口气,不舍地松开他的衣襟,躲到了他身后。
    而独自奔袭了一天一夜,终于找到她的骆平江,此刻是什么心情呢?
    曾经因为现实生活深藏起来的血性,那个曾经无数次直面歹徒的强悍战士,又在他身体里活了过来。
    因为他这些年想要守护的那个梦,就在身后。
    相思如山河,我已无所惧。
    男人好容易站稳,转过头来,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他万万没想到竟能有人找到他的老巢。
    看着他俩相依偎着,男人忽然生出中奇异的心惊——先是阮青青奇迹般地算计了他逃脱,现在又有这个男人离奇的从天而降,这一男一女,都给他一种神出鬼没、莫名凶残的感觉。
    男人心中突然就生出了怯意。他想跑……
    可骆平江和阮青青就挡在通往老巢的路上。
    男人从腰间掏出匕首,朝骆平江刺去,一看动作就是练过的。
    骆平江护着阮青青往旁边一躲,还他一棒。男人也避开了。
    两人在极近的距离搏斗,谁都不吭一声,却打得极为激烈惊险,不相上下。
    第57章 反击(2)
    没过多久,骆平江的左边胳膊被割了两刀,男人也挨了三棍子,只看得阮青青揪心不已。
    然而男人已察觉骆平江左手不便,匕首频频往骆平江左侧招呼。
    谁知骆平江是个狼性子,被他这举动惹火,竟放着左侧空档不管,迎面而上,精钢甩棍直接朝男人脑勺招呼过去。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要命的搏斗风格,却把男人吓了一跳!
    他才不想死在这里。而且他心里也有数——骆平江既然能出现在这里,警察很有可能也会赶来,他必须马上脱身。
    他几次想要摆脱骆平江,可骆平江仿佛猜出他在想什么,硬是把去路封得死死的。
    突然,男人一个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跑。骆平江一怔——弃车靠腿逃亡绝不是个明智选择。仓促间他来不及细想,拔腿也追。
    谁知男人只是虚晃一枪,一个急停,身姿灵活无比,又折返往屋子方向跑。
    而骆平江一只胳膊使不上力,平衡感略弱,脚下一滞,就被他晃开了两个身位。
    屋子方向还站着谁?阮青青……
    男人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只是看到她,心头发恨。谁知骆平江只晚了刚才那一步,眨眼又咬住了他。
    这下男人真的黔驴技穷了,照骆平江这股子狠劲,他别说跑掉了,稍不留神就被会打趴下。
    男人看一眼阮青青,眼角余光瞥到身后紧追的骆平江,突然一刀向阮青青捅去。
    阮青青早被打得遍体鳞伤,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同时将手里捡的石块朝男人的脸狠狠砸去!
    几步外的骆平江一声怒喝,甩棍掷出,正击在那人背上。阮青青的石头也砸在他眼睛上,一下子流出鲜血。
    那人闷哼一声,竟死扛着,继续朝阮青青捅。说时迟那时快,骆平江一个飞扑,扑到阮青青身上,「嗤」一声闷响,匕首刺进他的后背。
    男人嘴角弯起:他就知道这俩狗男女有奸情,声东击西,终于得手。
    阮青青抱住骆平江,两人倒在地上。她大哭:“骆平江、骆平江!”
    他喘了口气,抓住她的胳膊,说:“别哭!”
    男人一刺得手,不再恋战,往房子方向跑去。骆平江暴喝一声,松开阮青青,往前一扑,伸出一只手抓住男人的脚踝。男人毫无防备,重重砸在地上。
    到这时,两个男人两败俱伤、精疲力尽,一时间都没动,大口大口喘气。
    然后男人抬腿,狠狠地往骆平江头上踹。骆平江额头青筋鼓起,被踹得流下鼻血,就是不松手。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无力的左手撑着地面,竟似要强行站起……
    阮青青看得心如刀割,踉跄爬起,找到跌落在草地里那根甩棍,朝男人冲去。
    然而没等她靠近,另一个身影,不顾一切地冲过来,举起手里的铁锤,一锤、又一锤……
    狠狠砸在男人脑袋上,发出可怕的钝响。男人脑袋晃了两下,瞬间如同被砸破了魂,眼珠也迷离了,他慢慢转过头,望着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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