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听张楠新说话的同时也在想解决展柜的办法,所以我和张楠新聊不到一起,她在说明星的事,我却说:“去下主办方办公室。”
后来,我把主办方办公室里放展览手册的架子拆了,因为他们的架子是塑料板搭起来的,有两块尺寸刚好可以塞进展柜里面。
我给长霖汽配装好了隔板,不过还差一块,我说今晚一定全部更换好补上。蒋竹心说我想的办法挺好的,她还笑问哪里来的隔板。
“把主办方的架子拆了。”我笑说道。
蒋竹心闻言哈哈大笑:“丑是丑了点,不过蛮解气的。”
我点点头听得蒋竹心又问我是哪里人,是不是榕城人。
“是,不过我之前一直生活在金洲市,在那读完了高中。”
“那你肯定很熟悉我们金洲,你上的是金洲哪所高中?”蒋竹心继续和我闲聊。
“以前很熟悉,现在十多年没回去了,不熟悉了。我当时上的是金洲八中。”
“金洲八中啊,你肯定很聪明,成绩很好吧?我希望我女儿以后也能上金洲八中。”蒋竹心笑盈盈,她此刻的笑从眼睛里流露出来,因为金洲八中。
我一直记得自己的高中是金洲八中,但它也仅仅存在记忆里,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把它说出口。而一说出口的瞬间,我想起了很多当年的感触,那时候考上金洲八中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仿佛已经半只脚跨入了重点大学。我们经常和人说起八中,也被人讨论说念的是八中啊,成绩很好吧,就像此刻蒋竹心说的话。人会在一瞬间回到过去的某一时刻某一种氛围当中,从前或许和现在完全不同,你看到从前的自己也有点陌生,但那种感觉却很真实。我时常在想到底眼前的真实是真实还是人心里的真实才是真正的真实,哪个更重要?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蒋竹心,沈沛霖这时忽然说话,他问我:“你是八中第几届毕业生?”
“08届。”
“我是10届。”
我有点惊讶:“是吗?那很有缘,你是我学弟。”
沈沛霖点头笑了笑。
“你们很有缘。”蒋竹心说了这句话。
张楠新也接了一句和有缘有关的话,她对沈沛霖说:“沈总,你很像一个明星。”
有些人会爱听这样的话,因为像明星像是一种夸奖,也有人不喜欢。沈沛霖看向张楠新,他的神情像在等她说下面的话却也是冷场让人莫名尴尬猜不透他的想法。
蒋竹心打破了僵局,她和我们道了一声谢:“谢谢你们,虽然展柜我不是很满意但至少现在能用了,麻烦今天一定要想办法处理好展柜的问题。明天是周五,埃及的周末来看展的人肯定会比今天多。”
“肯定的,蒋经理,请你放心。”我挽住张楠新的手,“那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收获多多。”
张楠新收回了看沈沛霖的目光,她仓促笑了笑低下头。回去的路上,她还在和我说沈沛霖像明星的事情,她非常喜欢那个明星是一种精神支柱。
这天晚上展会结束,我让张楠新留在展馆盯住进程,原本说八点工人下班的装修队因为我们的投诉和坚持还是来加班了。
隔板装好,张楠新特地拍了张照片给我看,硬邦邦只发了一张图片没说什么,我说辛苦了,她没再回复我。隔了会,我看到她发了一个朋友圈说:这个点还在展馆工作,虽然苦活累活总是排给我,但我还是最美的小仙女。
我给她点了一个赞顺便把装好隔板的玻璃展柜照片发到群里艾特了长霖汽配两个人,告诉他们展柜在张楠新的努力之下终于装好了,也抱歉这件事情给他们公司造成的一些不便。顺便问问还有谁家的展位缺什么少什么。
我发信息的时候坐在车上,晚上我们去了一家中国餐厅吃饭,老板是兰州人,因为没什么胃口,我没有吃团餐自己点了碗兰州拉面吃完就先回大巴车上,安排赵佑垫后。车上除了司机就是我,车子没有发动就着餐厅和路灯微弱的光,我不由打了一个哈欠忽然很想回国,同时看到一对小兄妹从餐厅所在的大楼地下室忽然跑出来,他们开心地你追我赶像两只小老鼠钻出来又钻回去,你很难想象他们在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路灯照不到地下室,如果不是他们跑出来,我根本不知道那里还有下去的台阶。
那对小兄妹原本就在这生活,可在我眼里他们却像一个意外。开罗还有很多路还都是泥坑,我们的车子也停在泥坑边上,小兄妹玩累了追赶往路上跑,后来他们站在泥坑里好奇打量我们的车,他们不知道我也在车窗后面看他们。
无意中打断我们的是沈沛霖,他从餐厅出来抽上烟往车边走,看到两小孩,他停下了脚步看他们。
小孩感到背后有人,男孩机敏转过头看了眼用力拽了拽妹妹,妹妹跟着回头看到人是一愣,接着很快两人就拉着手跑走了,他们再次跑进了地下室。
沈沛霖继续抽着烟侧过脸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那个黑黢黢的地下室入口。
几分钟后,沈沛霖抽完烟上了车,他对坐前排的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我对他笑了笑问他晚上的团餐怎么样,他回答我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