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依旧让人心慌意乱,沈小茹低头有些无力:都这时候了还要花痴,果然是逃不掉的自作自受,活该!手指插进兜里碰到硬硬光滑的绸面,想起了戒指,于是掏出小盒子递过去:“对不住,早该还你一直没顾得上。”
宋河垂目瞧着盒子嘴角有点笑意,“原来你还没舍得丢掉。”
沈小茹坦然看他,说:“是没来得及丢掉,好歹你花了几千块钱,还是你自己处置比较好。”
拿人家的东西手软嘴短,最后必然赔得血本无归,这个错误她该早知道才对。
宋河伸手,微凉手指在她掌心微顿,沈小茹不由自主额角有汗,她其实有点害怕,害怕他动手的瞬间。但宋河手已经移走,他把朱红小盒子放到自己手心里,仔细端详。
那时候他送这个给她的时候,她满面都是幸福的笑意,是他从未见过的欢悦到心底的表情,让他心旌摇摇不能自制。末后她娇纵的拉他到树后吻他,他正遂了心愿,于是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他和她呼吸和心跳都在一个频率,那是一种奇妙的共振,催化所有可以被称之为爱恋的感情,然后让它们迅速繁花累累荫蔽天地。但可惜的是,她察觉得太快,快的他还没来得及做好掩饰,就已经在她眼中错失了所有底牌,前功尽弃。
宋河自失一笑,把那个朱红色盒子打开,拿出那枚碧绿翡翠玉环,玉环对着阳光是美丽到晶莹的嫩色,在他修长指尖凝萃成一点灿烂。
“丢不丢?”宋河抬眼问她,神色很平静也很客气。
沈小茹老老实实的点头,“随便你,不过最好丢了吧!留着是个麻烦。”以后他的新婚妻子偶尔瞧见,万一万一引得人家不高兴,雷声滚滚也罢了再踩两脚多不好,到时候她死了都不得安宁。她没那个兴趣,也没那个必要。
宋河嘴角噙着点冷笑,手一扬,翡翠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流星似的光芒,眨眼就消失在大坝下氤氲蒸腾的水雾中。
朱红盒子也跟着扔了下去,迅速隐没不见。空气静谧,而阳光正好。
沈小茹正在恍惚,整个身体猛的被拉向一边,她几乎要失声惊叫以为自己已经扑下悬崖,但却倒进一个温暖的怀里,然后叫声被冰凉的唇封进了喉底,他极快的占有了她全部呼吸的空间,然后一寸一寸的噬咬。她将就他渡过来到空气呼吸,有那么一会会,她觉得立刻就要死在他怀中。慢慢清醒过来,她开始挣扎:最后一次这样剩余价值利用,也未免太卑鄙了点。
宋河松手后退一步,满不在乎的笑笑,说:“你是我的,就算把戒指丢了也没什么用处。”
沈小茹喘着气,咬牙回他:“这么说来宋处长不准备灭口了?”
宋河脸色苍白,掩嘴咳嗽一声淡淡说:“我们到大坝那边去看看。”
大坝上连着峭壁有一个观测台。
宋河走向那边,而沈小茹在他转身的时候想:我要不要逃呢?
他背影修长挺拔,深蓝衬衣极好的扎进黑色皮带里,妥帖勾勒出匀称坚韧的腰身,肩膀背部优雅挺括张力十足,他刚刚的拥抱和亲吻尚在她逃避时准确击中她的心脏……唔,有没有必要逃呢?
不逃会被他推下水,永沉潭底。
逃走从此天高海阔,各自寻各自的幸福。
逃走比较好!
不过,沈小茹脚步已经慢悠悠走向他的方向,她想:我是逃不掉的。
虽说自己生命是最有意义的东西,只要能保住它,做什么都值得。但是,或者大坝下还有其他手段埋伏着等她,或者别处大街上有莫名其妙的飞来横祸,或者……唔,就算她走到天涯海角,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生!
她赶上了宋河,并且走在他的身侧,这里已经接近大坝的中段,激流奔腾,大朵的水花飞溅到半空中,水雾隐隐渐湿人衣,轰鸣声比刚才更强大。宋河一个人微垂着头往前走,似乎并未留意她是否跟上,沈小茹咳嗽一声,边探头向下瞧边说:“好湍急的水,万一掉下去可不得了了。”
罢!给你机会,推吧!
宋河这才看她一眼,漆黑眼眸带了点点笑意,说:“掉下去非常快,不会太痛苦。”
这样?
既然他坦白相告,沈小茹决定再和他探讨一下这个问题:“摔下去没有被捅两刀痛苦吧?”
她迅速在心里对比:一个是摔一个是刺,总体来讲全身同时破裂更具有毁灭性,但摔下去的人会立刻失去神智,没有慢慢流血死亡神智清醒那么痛苦。相比之下还是后者胜出。
宋河皱眉,黑瞳如墨脸上神色很冷,看着她慢慢点头,“也许。”
“你那时在想什么呢?”沈小茹愉悦的发现自己让他不快活,继续追加问句。唔,他生气又能如何呢?她甚至还笑得有点欣欣然,寻思他待会会不会下手很大力,而自己可能什么也想不出,直接‘咻’一声落下去然后扑通一声一切了结。
她在惹他,她承认。有点不顾一切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