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一张芙蓉面上泛起浅浅的红晕,余鸣旭不知她心中正是气闷,以为不过是小女儿家因他而娇羞,一时间看得眼睛都直了。
江北李氏,江南苏女,是世人皆知的两大姝色。
余鸣旭自然也知晓,这“江南苏女”,说的便是他表妹苏妧妧。只是几年未见,他却不知这位表妹竟然已出落得这样鲜艳。
余鸣旭稳了稳心神,又关切了两句,这才寻了个借口与苏妧妧做别,却带着小厮绕了允州一大圈,估摸着苏妧妧早已回府了,这才带着人往郡守府回去。
表妹机灵得很,可不能让她发觉他别有所图。
苏妧妧原只想出府透透气,没成想回来路上还给自个儿多找了个差事,喝茶听书得来的好心情顿时消散全无,气鼓鼓地回了自个儿院子。
刚一推开院门,就见一摊圆滚滚的橘猫四仰八叉地在院子里晒太阳,睡得昏天黑地。
瞧着它皮毛柔软的肚子,苏妧妧顿时心情好上许多,提着裙摆走了过来,伸手在它肚皮上揉了两把,笑道:“初九醒醒,你舌头都吐出来啦。”
女子的声音娇娇软软,手上力道也轻柔,橘猫却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前后爪并用地抱住了苏妧妧的手。
待仰着脖子看清是她后,初九才松了力道,继续眯着眼晒太阳。
苏妧妧将初九从地上抱起来,往树下的美人榻走去,顺了顺它蓬松的毛发道:“初九真乖。”
初九极为配合地“喵”了一声,在她臂弯里不动弹了。
午后的阳光有些灼人,饶是有树荫遮挡一二,也还是教人觉得有些难耐。苏妧妧歇了一会儿,便吩咐人取了冰,往房内去了。
初九在她怀里一动不动,一只猫仿佛黏在了她手上,苏妧妧只觉小臂之上又沉重又闷热,但到底舍不得甩开这大毛团子,拢在怀里顺了顺毛,来到屋中坐下,这才觉凉爽些许。
云眠瞧着初九这赖赖唧唧的模样,不由得捂嘴笑道:“当初初九来府上时碰都碰不得,如今却一刻也不愿离开姑娘您,变化真是大呀。”
说着,又道:“看来这小家伙是个通人性的,知晓姑娘您对它好。”
苏妧妧掂了掂手中的分量,好笑道:“这沉甸甸的一大只,你还管它叫小家伙?”
初九似乎听懂了苏妧妧这是在说它胖,不满地“喵”了一声,往她怀中又挤了挤。
饶是苏妧妧再喜欢初九,此时也觉热得慌,抬手将初九抱出来放在小桌上,还不忘同它解释道:“我知你喜欢由我抱着,可这天儿太热了,待会儿再抱你。”
初九扭了扭身子,探出一只茸爪子在她掌心勾了勾,当真没再往她怀里跳,直接在小桌上趴了下来。
苏妧妧心中划过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得这初九仿佛当真听得懂她说话似的。
随后颇有些好笑地觉得自个儿定是想多了,一只猫儿,再通人性也不至于能听懂她说话吧。
苏妧妧平日里无事便抱着初九逗.弄一阵,一人一猫常常聊得欢快,云眠已见怪不怪了,听着苏妧妧同初九说话,便也跟着说了两句。
只不过猫儿懒懒趴在桌上,眼皮都没掀一下,半点回应也无。
云眠也没留意,转身去沏花茶去了。
苏妧妧在自个儿房中歇了一阵,只觉方才从外头回来而带来的暑意渐渐消散了去,正要起身做些旁的事情,就见外头跑来一小厮,传话说郡守大人要见她。
苏妧妧今日里是偷溜出府的,虽说苏卓平日里也不大拘着她,可近来她出府的次数属实有些多,此时听得自家爹爹要见她,便不由得有些紧张,担心要挨训了。
初九原本耷拉着眼一派闲适地趴得好好儿的,见苏妧妧站起了身却又停下脚步犹豫了一阵,便伸了个懒腰,而后轻轻巧巧一跳,往苏妧妧怀里扑去。
苏妧妧吓了一跳,下意识便伸手接住了它,待感觉到怀中沉甸甸一坨,心中莫名安定了许多,抬手帮它顺了顺毛,便抱着它往苏卓处去了。
待来到苏卓住处,正瞧见余鸣旭从主屋里出来,苏妧妧唤了声”表哥”算是打过招呼,正要与余鸣旭错身而过,却见他停下了脚步,神□□言又止。
苏妧妧带着询问地神色看向他,余鸣旭却又闭口不言,仿佛故意吊人胃口似的,朝苏妧妧一笑道:”表妹快些进去吧。”
苏妧妧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没那个好奇心追问,抱着初九进了去。
苏卓正坐在桌案前,听得苏妧妧唤了一声“爹爹”,便露出些许笑意,示意她先坐下。
接着,又瞧见了她怀里那只猫,不由道:“这小东西倒是黏你。”
苏妧妧垂眸一笑,抬手抚了抚初九柔顺的皮毛。
父女二人话了些家常,苏卓说着说着,便将话头引到了她的婚事上来。
苏妧妧抿了抿唇,并未急着答话。
她同余鸣旭打小儿便有了婚约,这事儿她是知晓的。
只不过当年两家并未将话说得绝对,苏夫人又在几年前因病故去,苏卓心疼这掌上明珠,这婚约便被搁置下来。
余鸣旭早年间在允州住过一阵,与苏妧妧二人勉强算是青梅竹马,待苏夫人故去后,两家若有若无地疏远了些许,便没再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