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高鹤时,小蝶跑出了那个肮脏的地下道,找到了一家住在南疆的中原夫妇,把不足月的高鹤托付给了他们,她的孩子还那么小,甚至脸上还沾着汁液,一张一合的张着小嘴呼吸。
带跑一个孩子的后果就是继续繁衍着优质的后代从而达到弥补错误的程度,小蝶没有留恋自己的孩子一分,这时候的心软就是对孩子的凌迟,她伪装成了在逃跑路上小产的迹象,晕倒在了茫茫无际的沙漠之中。
不足月的孩子却苟延残喘到了如今,反而是足月的孩子被自己亲生父亲扼杀在自己的权力贪欲之中!
高鹤把这一切的源头都归结于小蝶远嫁于寻知远那天,倘若孟娘娘拦着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永远不会。
“所以,你是小蝶姨娘的孩子?”
沉策垂眸看着直愣愣跪在大殿之中的人,丝毫看不出小蝶姨娘的半点影子。
“陛下认为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你威胁朕?”沉策哂笑着,“小蝶姨娘的确是生有一子,故事也的确因此传来,但是有一处不同,你是南疆人,而你的哥哥,高卓倒是生着和一般的故事呢!”
高鹤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年强的帝王已经掌握了如此多的机密,整个人想出声争辩什么,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怕你聒噪,朕给你下了哑药。”
“!!!”
“不是长期的,当然,高公公想要长期的,倒也是不能满足。”
高鹤猛然低头,在木质的地板上染上自己的血迹,刚刚的悲愤赴死已然消失全无。
“你本来准备利用朕对付寻知远,然后全身而退再杀了朕。不过,朕倒是有一场局需要公公主刀。”
高鹤依旧低着头,此刻他已经是沉策砧板上的鱼,任他宰割。
...
“如何?”
沉策坐在沅芷的床榻边,皇宫的床榻宽敞,把娇小的身躯衬得更加渺小,这四四方方的床榻,是沉策自当朝以来夜夜不能寐的地方,对他来说,像是父母的棺材一般,不能动弹却宽大。
这样鲜活的身体躺在此处,卸下了他多年背负的不得所偿。
“沅将军的手腕处淤血渗到了指节处,歇息几日,并无大碍。”
“退下吧。”
跪在身后的太医署每个人深深喘了口气,连忙退了出去。
只是没了一个李氏,江南盘根错结的关系...
天微微明,沉策怀里的人才微微有了动静。
月光和日光杂揉起来了,透过低矮的窗,洒在沅芷的脸庞,清冷的和柔和的并存着,就像她整个人一般带着温和感却又给人疏远的感觉。
年少时热烈的太阳经过岁月的历练成为的朦胧光影下的月色。
他轻轻拉起敷着药膏的手,一个晚上,肿痛倒是消了不少,昨夜换衣物时,身后的红疹也清了很多,潮湿的阴雨天在京都不常见,李家便如同这阴雨天一般,困人扰人,沉策抬眼望了望晨光,天放了些晴。
...
李家的死由李安通着手这么一闹倒是锤定了叛国刺杀之罪,在此罪证之下无人再敢去一轮和求情一句,加上满京都的流言蜚语更是让高楼轰塌,一夜之间沦为鼠蚁之辈。
“江南苏家坐不住了。”
“舅舅认为理当如何?”沉策翻看着推荐相清夕的奏折,轻轻点头。
“陛下去一趟,带着沅将军。”
“南疆的那位呢?”
“陛下调查过阿云吗?”
相清夕把暗信放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沉策的反应。
“如今,苏家必然知道沅将军和陛下,倘若沅将军去了,总有自以为是的。”
“舅舅的意思让我……”
“嗯。”
哪怕是皇上,相清夕面目严肃甚至是狰狞的,定定的看着沉策,其中的取舍他逼他承认。
“这一切全由陛下定夺。”
相清夕转身离去,把沉策一人留在大殿。
在这空荡荡的大殿里,即使是万人之上的皇上,亲情被割舍,残缺着长大的人,又怎么能明白爱呢?
沉策狰狞的笑着,他走在一碰就碎的湖面上,闲来无事抓了条鱼儿玩耍,鱼儿活泼,却贴抚他之手,他倒是贪心的以为自己对于鱼儿是怜爱……
“陛下。”
关慈的拜见收了沉策周身的黑暗。
“李安通都招了吗?”
“嗯。按照您的吩咐,割了舌头……”
“下去吧。”
“是。”
京都的雨停了,但是天也是阴沉沉的,鼠蚁被沉策绝杀,那些豺狼虎豹没了食物,开始啃咬的就是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