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新居,按照现代的习俗是要请亲朋好友来热闹一下的,或者温锅开火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宋佳人征得太子殿下的同意,请了司徒几人还有罗将军,再加上石头,勉强凑够了一桌。
红木圆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十几盘菜,甚至有一些都是宋佳人提供的菜谱,古代的美食虽然也好吃,但太过清淡,她就提议让后厨按照她的菜谱做了几道,水煮鱼,麻婆豆腐和香辣鸡丁。
桌上几道红通通的菜还飘着辣料热油,看上去就很辣,幸好每人一盅甜汤或者丸子汤得以缓解。
罗文豪与司徒缇司徒寅虽然贺礼带的不少,却都不善言辞,只能由司徒智代为恭贺“殿下,夫人,今日实乃福临吉祥地,积玉又堆金,恭祝乔迁之喜。”
顾祯抬手举起茶盏“孤以茶代酒,多谢。”
宋佳人被勒令不准喝酒,于是只捧着甜汤喝了几口,夹了几口鱼肉和鸡丁慢慢吃着。
对面的月奴似乎比上次见活泛了些,不再像个提线木偶,肚子很大,像是要生了。
“看过大夫了吗?何时临盆?”
司徒寅往月奴碗里夹了些清淡的菜,说“就在这几天里。”
“有没有提前找好稳婆?不要时候到了手忙脚乱,该准备的都得提前准备好才行。”宋佳人说起生孩子看似很有经验,实则是在现代的同事朋友们都结婚生子了,每回在一起吃饭聊天都是如何坐月子如何照顾孩子,因此耳熟能详。
说起来便滔滔不绝“生产完会很虚弱,不能见风,多吃些鸡蛋喝些汤水,还要注意环境干净整洁,每日擦身不可少,还有…”
司徒寅和司徒智干脆凑近些一边听一边记在心里,司徒缇也没凑过去,却也支棱着耳朵在认真听。
顾祯略有疑惑,也知道问她也问不出什么,必定会说是游记上看的,因此缄默不言,并无不悦。
罗文豪心里还有些内疚,觉得是他把殿下和夫人赶出来的,因此一整晚都心神恍惚,此刻见殿下自顾自的喝茶,就举起酒杯倒满了酒,打算以此赔罪。
“殿下…原本不该在此处住的,只是营地里却有不便,只能委屈殿下和夫人了。”
顾祯见他耿耿于怀,便耐心解释一番“孤被流放至此,也并非要久居营地,而且初来乍到不熟悉周围环境,再加上敌国来犯,才在营地待了许久,搬来这里是孤早就决定的,你无需担忧,况且孤已经上表圣上,撤销孤的太子头衔,以后就是普通人了,普通人就该隐于市才对。”
撤销太子头衔?
桌上一片静谧,都被这个消息惊住了。
当事人却很平静的吃菜喝茶,完全不当一回事。
夜里起了风,几人也不在久留,都坐着马车打道回府了,徒留宋佳人和顾祯对着一室寂静。
婢女把榻铺好过来回话“夫人,榻已经铺好了。”
顾祯起身牵住宋佳人的手,往内室走去,她还有些缥缈,呆呆的由着他牵。
直到坐到铺着几层褥子触感绵软的榻上,才回过神来,追问“你在桌上说的是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她为何不知道?而且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祯定定的看了眼锦缎堆里的宋佳人,红色绸被映照的她肤色粉白剔透,他注视着她迷茫的眼睛,心下生起逗弄的心思。
故作高深的叹了口气“圣上登基,孤本不该继续顶着个太子头衔,原是他敬重孤才迟迟不发话,现如今朝堂稳定,周边国家也是安稳自觉,可能孤没什么用处了,就弃之如敝屣…”
宋佳人赶紧牵着他坐到榻边,替他拨开身前的长发,安慰道“你生来就是太子殿下,这谁也说不出什么,但是既然新帝登基了,你这个太子殿下的头衔早晚都会撤下去的,不如趁早不要了也罢。”
顾祯揽过她细软的腰肢,长臂圈她到怀里,一双黝黑的眸看着她“那你会嫌弃孤…不再是太子吗?”
宋佳人心想,他是不是太子跟她也没啥关系啊。
但该安慰还是得安慰的,于是把他之前交给她的乌木盒子翻箱倒柜的拿了出来“看,你的家产都在这里,还有这一处宅子,够你挥霍几辈子的了,既然你都决定不再回京,那一个太子的头衔,想来没有也并不碍事。”
作为一个平民老百姓,实在是够不着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如今他没了那个尊贵的头衔,再看他的时候就觉得亲近许多。
“孤怎么觉得你甚为高兴?”
宋佳人对上他微眯起的双眸,打着哈哈的说“哪能啊,你想多了。”
“如今孤只有你一人,也不会再有什么太子妃之类的,这些铺面和宅子只能交由你管理,可你也说怕是不对等,因此…”顾祯话音一转“因此,孤决定立你为正妻。”
宋佳人张口结舌,半晌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立你为正妻,只可惜孤不再是太子,你也当不成太子妃了。”这就是顾祯上表顾慎,主动要求撤掉他太子头衔的原因,因为他只要一天是太子,宋佳人就绝无可能成为太子妃,他不再是太子,那么平民百姓家,宋佳人就是他的正妻。
宋佳人撑着床榻,抱过一旁前段日子让人特制的抱枕,软绵绵的在怀里揣着,还有些糊涂,见太子殿下正静静看着自己,指腹略带几分粗糙的摸上她的脸颊,说道“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