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成为皇后,是为了报复我当年说的那三个字。”
鸳鸯推门进来,陡地见到姚荺坐在凳子上,不禁失声道:“殿下,你是一夜未睡吗?”
“不是,我是刚起来。”姚荺抿了抿耳后的发丝。
鸳鸯只不信,盯着姚荺的眼睛瞧,噘起小嘴道:“还骗我,你眼睛里都是血丝,肯定一夜未睡。殿下,你赶紧去歇息。”鸳鸯不由分说逼着姚荺去睡觉。
姚荺拗不过鸳鸯,只得躺到榻上假寐,但哪里睡得着。
躺了一个时辰,门外传来说话声,姚荺凝视倾听,好像是鸳鸯在和梅兰梅菊姐妹说话。
姚荺起了身,踱步到门前,外间果然是梅兰梅菊姐妹。
“殿下。”梅兰一瞧到姚荺,便拉着梅菊一起过来给姚荺跪下。
“你们快起来,不必行大礼。”
梅兰梅菊不肯起身,道:“殿下,你还能收留我们姐妹吗?”
“你们不是去云光殿服侍叶贵嫔吗?”姚荺奇怪。
“叶贵嫔已经死了。”
姚荺心口一窒,来得这么快,赵常侍连一线活着的机会都不给叶贵嫔。“叶贵嫔什么时候过世的?”
“是昨天,赵常侍派人来捉叶贵嫔,说叶贵嫔偷窃金库的金子,人证物证俱在。叶贵嫔大呼冤枉,求陛下救她,但陛下却让人带走她,然后叶贵嫔就撞壁自杀了。”
姚荺叹了一口气,道:“那你们就留下来吧。”
深宫中的宠爱都只是昙花一现,时间一到花谢人凋零。
何况崇明帝的宠爱像小小的烛火,一捏就灭,那如何去对抗有司马御当靠山的赵常侍。
“昨天叶贵嫔还来给殿下下马威,没想到……”鸳鸯感慨不已。
姚荺正色道:“鸳鸯,梅兰,梅菊,以后要谨慎言行,宁可示弱,不可逞强,否则只会遭遇叶贵嫔之祸。”
“是。”
梅兰梅菊回来了,做针黹的活就多了几个人,鸳鸯决定再出宫去买些布匹针线回来。
刚走到东华门前,几名禁卫军便冲过来,将鸳鸯团团围住。
“你们干什么?”
一驾云母装饰的三头牛车缓缓在鸳鸯身畔停下,赵常侍从牛车下来,他拈着兰花指,轻抚自己的嘴唇。“鸳鸯,跟我去一趟掖庭。”
“去掖庭,我不去。”鸳鸯想到叶贵嫔被他逼得自杀,哪里还敢去掖庭。
赵常侍继续抚摸自己的嘴唇,道:“叶贵嫔偷窃金库中的金子,已经畏罪自杀。而你,鸳鸯,你企图贿赂我送来的金子,经查明是金库所有。”
“我什么都不知道,赵常侍,你别问我。”鸳鸯吓得颤抖起来。
“走吧,如果查清与你无关,会放你回来。”
赵常侍挥了一下手,几名禁卫军冲上前来,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住了鸳鸯。
第8章 我这可不是要动皇后,我赵常侍……
离掖庭越来越近,鸳鸯闻到腥涩的味道,这是血的味道。
在这人间富贵气象的皇宫之中,不免也会有炼狱,本来炼狱与人间一直紧邻。
雨在这时落下来。
牛车不紧不慢地向前走,没人敢催促。牛和马不同,抽马一鞭子,马会向前跑,如果抽牛一鞭子,牛可能脾气来了,将车给掀翻。
况且缓缓徐行不急不躁才是君子之风。
赵常侍坐在牛车内闭目冥想,司马御不让他动姚荺,但没说姚荺的宫女不能动。
在掖庭的门前赵常侍下车,这时其他随从早就淋了个透湿。
正堂的案台后坐着一个人,手里握着一把小刀,正在案台上刻着什么。
“西……”
才说出一个字,赵常侍便发觉认错了人,坐在案台后的是司马措,不是司马御。
这对叔侄确实长得太像了。
“陛下,你怎么在这里?”
“来找你说话,你不在朕就在这里等你。”
赵常侍走上前来,好好的一块案台被司马措在上面雕了一个美人。“败家子,和你叔叔都是败家子。”赵常侍气得在心里乱骂一通。
上回的阴沉木被司马御劈成两半,他又寻了这个紫檀木,结果又没逃脱司马措的毒手。
鸳鸯被带进来,发丝上的水珠直往地面滴沥。
司马措蹙起眉头,道:“怎么带一个宫女进来了?是你找的对食?”
鸳鸯看到司马措赶紧跪下,道:“陛下,我是服侍皇后的宫女鸳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放我回去?”
司马措看向赵常侍,赵常侍挥了挥手,示意随从退下。
“陛下,月前鸳鸯曾送来一包金元宝企图贿赂臣,臣发现这包金元宝的成色和金库的金锭差不多,怀疑是金库的金锭,因此臣一直在追查这包金元宝的来源。”
司马措哦了一声,将手中的小刀插在案台上,顿时赵常侍的心在滴血。
“那包金元宝上可有记号?”
“没有。”
“既然没有记号,那便不是来自金库。”
“虽没有记号,但这包金元宝的来源也可疑,臣还是要查证真相。”
司马措点头,笑道:“那好朕听你审案。”说着,他便要起身。
慌的赵常侍上前,道:“陛下,你请坐,我站着便行。”在司马措的面前,赵常侍还是严守君臣之礼,不会让司马措失去九五至尊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