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都掩没在心魔之下,已然是瞬息之内彻底入了迷。
凌峋嘲讽地笑了笑,低头对燕闲道:“我曾经一直想不明白,当年为什么会这么巧,你一离开他就来了。我也一度后悔,当初为何轻信于他,跟他离开,让自己再一次身陷地狱。也一度想过,什么时候能复仇,又该怎么把他加注在我身上的一样一样原样奉还……”
燕闲听着他讲,越听越是震惊,她瞪圆了眼:“我去飞升那会儿和你说,让你等一等,跟我师门的人一起去天衍宗。然后你就跟着这玩意儿走了??”
凌峋点头,神色已然平静不少:“他对你如数家珍,我被骗了,自那之后就被他废了根脚,困在身边,后来又来了这飞仙门。”
初遇阿鳞时候的一幕幕迅速闪过燕闲脑海。难怪凌峋那时候都变不回人!难怪当初阿鳞身上鳞片斑斑驳驳,满身都是被连根拔鳞后留下的丑陋伤疤。
艹,燕闲怒视问心,这畜生丧心病狂全无底线!
凌峋笑了笑:“但我现在看他这般自作自受得了恶果,心中竟是也无甚畅快之意。回首前尘往事,直觉恍若隔世……若是当初没有这么一遭,如今我们怕也不会是这般境遇。能这样兜兜转转还两次重逢,竟像是冥冥之中一切皆有注定,这般想来,当初的苦也是甜的了。”
燕闲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兄弟,你不会真信了他讲的那什么天命之子吧。你要当真是天命之子,起码也该和那席方凯一样气运极佳,随手一摸墙壁都能摸出个天材地宝绝世秘籍,哪还能过得这么苦逼呢。咱俩分明一样是天恨之子才对,那什么冥冥之中注定更加不对啦,我飞升前那会儿我们重逢可是……”我兄长安排的呢。
燕闲话没讲完,语速越来越慢,未尽的话语被她咽入了喉中,一个念头在她脑中如闪电般劈过,她愣在当场。
是啊,他俩的重逢是兄长特意安排的。师兄和七星打的机锋中明显也隐藏着什么只有他俩知道的事情。师父当初执意要放问心一马的遗愿也似是有着内情,问心那么巧的就紧跟着自己骗走了凌峋。
而兜兜转转那么一圈,他们所有人重又聚集在了一起……
冥冥之中竟当真似有一双手推动着他们往某个方向前进。
燕闲分辨不出这个方向到底通往哪里,目的是什么,也还看不清楚这双手到底属于谁。
贼老天?
还是兄长,师兄,师父亦或是……所有人?
第86章 生机
一意识到这个问题, 燕闲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腰间的玄天秘竹印,这一摸却是摸了个空。
她心中先是一惊,然后才想起来,昨日梵清问她拿走了玄天秘竹印, 说是有些头绪, 要研究一下上面的阵法, 燕闲就给了他。
今日他们来杀问心这个弑师叛宗的叛徒,梵清那件事虽和问心这件有着最本质的区别,但为了避免被人做筏子, 燕闲就没带上梵清。梵清自己从叛教之后也很久没有出现在人前,苍龙秘境那一次就让修仙界好是恐慌了一回, 他也懒得再出来吓人。
只是出门时燕闲忘记问梵清要玄天秘竹印,梵清也似是忘了给, 这会儿燕闲能寻到才怪。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燕闲放下了手, 正准备去揪着师兄的衣领子问个清楚,身后的凌峋却是突然说了一句话。
“大道五十, 天衍四九, 人遁其一。”
这没头没脑讲的什么呢?燕闲疑惑回头望他。
这一刻, 天上猛地惊雷阵阵,瞬息之间天上已是黑压压的一片,失去了自然光之后, 未点够烛火的大殿霎时投入了大片的阴影, 蕴含着恐怖能量的劫云层层叠叠堆积在大殿顶上, 耀紫色的光芒透过窗台,闪硕得殿内众修士面色苍白,唇舌发绀。
贼老天怎么又来?突然的变故让燕闲一时顾不上凌峋刚刚讲的话, 凌峋下一句却又把她整个人拉了回去。
“这是燕幸同我说的,他让我告诉你。”
“哈?”燕闲猛地回过了头,“燕幸?我兄长燕幸?他出来了?他什么时候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凌峋都没来得及回她,回应燕闲的先是劈穿屋脊,直直而下的粗壮紫雷。
燕闲不耐烦地扬剑猛力一挥,大开大合至刚至猛的动作下紫雷竟是毫无一击之力,当即溃散于空气中。但贼老天一贯的作风,一个不行就上十个,十个不行就上百个,它就像拿到了无限开火权一样,漫天的雷光不间歇地向燕闲砸去。
没有能力在这般雷劫下保命的修士们再顾不上许多,四下奔逃。飞仙门主殿坐落的山峰直接被劈掉了大半个山头。
轰隆隆的雷声响彻云霄,燕闲身处雷劫正当中,不算轻松却也并不狼狈,只是她烦透了。这贼老天就跟苍蝇一样时时刻刻盯在她的身边,也没招它惹它,莫名其妙就缠着不罢休了。
真当她燕闲是被吓大的呢,这一而再再而三,燕闲是当真忍不下去了。
凌峋那时说的对,她现在压根没有选择的机会。
所以谁剥夺她选择的机会,她就要反手干谁。这般蹬鼻子上脸,真是惯着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