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三个人就窝进客厅,在阮晓十几个G的资料里大海捞针。
一直忙到晚上,陆潺潺那边才传出战果。
他趴在矮桌前,弓着身子,声音低低的,“找到了。”
江逾林杜礼连忙凑到陆潺潺跟前看,屏幕里,周林那份报告的干干脆脆地躺着,时间、姓名、学号写得一清二楚。
“啊——”杜礼大呼着后仰瘫在沙发上,“终于找到了,这下看那小四眼儿还怎么说。”
江逾林半抱着陆潺潺坐到沙发上,对杜礼说,“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杜礼摆摆手,“都是朋友。”
他看眼时间,说:“那行,既然东西都找到了,我就先回去了,时候也不早了。”
江逾林起身想送他,被杜礼制止,“哎呀别送了,又不是找不到路,你赶紧看看潺潺吧,我瞧着他挺疼的。”
陆潺潺斜靠在沙发上,拿抱枕压着肚子,闻言笑道,“不怎么疼,就是提醒我该睡觉了。”
那天晚上陆潺潺还是没睡好,跟江逾林住在一起后,他胃很久没这么疼过了,几乎整晚都在迷迷糊糊里睡一会儿又被疼醒,反复循环。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江逾林去交材料,他都不太起得来,等到真正清醒过来,江逾林已经从学校回来了。
陆潺潺下床洗漱过后,坐到餐桌前慢悠悠地吃江逾林下的面条,问道,“怎么样了?”
“交个材料而已,暂时没有怎么样,”江逾林也吃了口面,接着道,“但周林应该会被处分,按学校的规定是要记大过。”
陆潺潺点点头,不太在意后面的事了。
江逾林摸摸他的脸安抚道,“别担心,论坛上都澄清了,周林也已经把原帖改成了道歉帖。”
虽然江逾林说得云淡风轻,但一上午事情能发生那么大的转变,想也知道肯定不止交个材料那么简单。
如果说昨天办公室的对峙只是起了开头的话,那今天上午那出才是真的高|潮。
一想到身为大戏的主角,自己却在家里昏睡了过去,陆潺潺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异样。
他朝江逾林笑笑,认真道,“谢谢你。”
·
陆潺潺又多请了一天假,在家里躺了一天,胃彻底不疼了才去的学校。
刚下课就在楼梯拐角处被周林叫住了,他看起来灰不溜秋的,全然没了那天指认陆潺潺的神气。
“陆潺潺,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说几句话。”周林又恢复到了陆潺潺熟悉的那个书呆子样。
他们就在校外咖啡店里随意找了个隔间坐下,周林给他点了被热牛奶,“我看你胃不太好,就没给你点咖啡,牛奶你能喝吧?”
陆潺潺笑笑,“可以,谢谢。”
他被周林这360度的大转变搞得有些不适应,忍不住好奇交材料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是,我想向你道歉,”周林双手合十,“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做的东西有问题,你说你给我发过消息打过电话,我可能手机出问题了还是网不好,我真的没收到。”
周林态度看起来很诚恳,“真的,潺潺你相信我,我们关系不错,我犯不着这么害你啊,一不小心还会反弹到自己身上……”
“那你为什么删掉我电脑里那份文件呢?”陆潺潺轻轻道。
“什么文件?”周林睁大眼睛,仿佛毫不知情的样子,“我根本就没删你什么文件,我当时真的只是借你电脑发了个邮件而已。”
陆潺潺听他说着,突然就想起他那天趾高气昂轻蔑地说“你有证据吗?”的样子。
陆潺潺轻笑着摇头,不说话,他也确实没证据证明一定是周林删的文件。
周林看他不信,手指捏紧,急切道,“潺潺你想,我们综合分差不多,就算你现在比我高一点,我下学期也是完全有机会超过去的,我没必为了这么点分故意害人……”
“是为了老李头儿那个论文吧。”陆潺潺突然打断道。
“什么?”周林呆滞了一瞬。
陆潺潺接着说,“你觉得排名前二的人才能跟老李的论文,而那篇论文不出意外一定会上C刊,只要在C刊上有署名,你保研基本就稳了。”
陆潺潺不急不缓地喝了口牛奶,“本来我比你高出那一点点分不重要,可一旦涉及这件事,就显得至关重要了,对吗?”
周林不说话了,眼神复杂地看了陆潺潺好一会儿。
“难道不是吗?”周林说,“能跟李教授论文的人明明应该是我,但你把那个位置抢过去了,一旦论文发表你就会在我前面遥遥领先,我很难超了,可那明明该是我的……”
“谁跟你说老李是按综合分选人的?”陆潺潺听不下去了,“先不说事实上我分就是比你高,你到底从哪儿听的前二就能跟老李的论文?自己猜的吗?”
“不然呢?”周林不可置信地笑道,“不按综合分还按什么?”
“从始至终,这篇论文跟的人一直只有江逾林一个。”陆潺潺说,“我之所以加了进去,是因为选题的方向是我提的。”
“什么?”周林脸色变了变,额角渗出些冷汗。
“当时老李和江逾林一早就开始筹备这篇论文,但在选题上一直有些犹豫。”陆潺潺把凉掉的牛奶放到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