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二哥被吵的脑子疼,赶紧打断他们。见都安静了才满意的点点头。
江明珠忍住笑,问道:“四哥,五哥怎么没回来?”
二房双生子其中之一的老四闻言,脸色变了变,强笑道:“他有事,被留在祖父那了,可忙着呢,不过他托我给你带了礼物。”说着指了指桌上的一个木盒说:“就是那个,他还让我问你喜不喜欢?”
其他几个哥哥见她问五哥,也具是沉默,江明珠再傻也看出问题来了,心里咯噔一声,忙问:“四哥,你别骗我!五哥到底怎么了?”
老六捅了捅身边的老四,挤眉弄眼的,江明珠看的心头火起,又急又气,上前拉住四哥的衣袖,泪珠便滚了下来,她实在惶恐,怕自家哥哥已经出了事,原来江家出事是这么早的吗?那么她那么多年都干什么了?竟一点也没发觉!
“九妹妹,你别哭啊,老四!”
“四哥,快说吧,别让妹妹担心!”
“妹妹你放心,六哥跟你保证,没啥大问题!”
老四江宏明也跟着点头,表示老五真的没问题。
江明珠哽咽着说道:“你们别骗我了,要是不说我就去问祖母,问爹爹!”
“别!祖母还不知道。我说我说!”江宏明看着哭的鼻尖红红的妹妹无奈道。
他轻手轻脚的去外面看了看,见祖母和大伯相谈甚欢,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暗暗松了口气。
见九妹妹仍旧红着眼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他走过去,几人迅速围拢了过来,他才轻声开口:“前一阵,东夷那边派了一队人马想要偷偷潜入关内,正好被老五碰上,那东夷头子挺厉害,功夫不错还狡猾,老五一时不查吃了大亏,背上伤着了,如今都下不得床,这事就没敢让祖母知道。”
江明珠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相信的问:“真的没事?四哥,你要是骗我,我就把你去年带着五哥六哥七哥逛春华楼的事告诉祖母和二婶娘、三婶娘!”
“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几个去春华楼了?”
哥几个面面相觑,唯有江明珠捂着嘴悄悄后退。
第11章
江宏诚和弟弟们进行了一场非常友好的交流。
屋内闹腾的动静引起了外面已经结束话题的老太太和江父的注意。
老太太听着里面的打闹声笑眯眯的道:“果然还是家里人多热闹些,看看这几个皮猴,凑在一处玩的开心。”
江父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我一个人住在京中,略显孤独,不若母亲也到京中去住?听说老四媳妇儿有孕,打算回来养胎,明珠的身体我想请梁御医给看一看,届时下头的孩子们也都该走了,留您一个在金陵,我实在不放心。”
老太太喝了口热茶,半晌不语,良久才轻叹一声,道:“人老了,就想留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偏不得,罢了罢了,你让人提前收拾着就是。”
听东暖阁那边依旧闹腾,老太太欣慰之余又担忧的说道:“至于明珠,到时和我一起去,另外我想在金陵就把明珠的亲事给定下,免的去了京城有人算计。至于远哥儿……”
老太太说着顿了顿,让一旁听着的江母心都提起来了,紧张的看着老太太。
“亲家前两日来信,说许家姑娘同意,但有一个要求。”
江母拍了拍心口,舒缓了一口气,“同意就好,同意就好,其他都是小事情。”
江父在一旁也赞同的点点头。
老太太见他二人都没什么意见,便把许家姑娘的要求说了出来:“她言明要嫁可以,她要带着她娘和弟弟一起嫁,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的,待她幼弟长成,能独当一面,便带着她娘离开。”
江父点头,赞道:“是个纯孝的姑娘,远哥儿眼光不错,既如此那就待年节一过便去提亲,此事越快越好。”
江母也点头,“这都不是大问题,到时候收拾个院子出来,让他母子住进去便好,若是不想住江家那便在附近买个院子也使得!”
老太太见此,便也点头,对着江母道:“那年节后你便回一趟扬州,走水路,先事情定下,若可便带着他们一同上路。虽然时间赶了些,也尽量不要误了明珠的及笄礼。”
江父江母应是。
江父想起方才老太太提起女儿的亲事,便疑惑道:“明珠的亲事,娘可是有了人选?”
老太太闻言,点了点头,示意林妈妈去拿东西。
“我倒是看了几家,”说着便把一本小册子递给了江父,还有几个画卷递给了江母,“都看看,回头也去接触接触,若是满意,便带明珠去偷偷的瞧一瞧,总要她喜欢的。”
二人低头仔细去看,却听见女儿欢快的叫了声“祖母”便小跑过来,几个哥哥在后面怪叫着追过来,两人赶紧把东西收起来,江母把画卷递给一旁侯着的周妈妈,低声吩咐把画卷先送她院里。
江明珠看见周妈妈抱着什么东西出去,也没在意,抱着雪团儿快步往祖母那钻,边娇声告状:“祖母,你看哥哥们,都欺负我!您可要给我做主!”
本来笑闹一团的几人看见自家父亲、大伯还坐在那,纷纷理了理衣服,收敛了几分。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江父慢悠悠的道:“看来你们很闲?既然如此,那便把《礼记》抄上五遍,每人一篇见解。”
几人瞬间苦着脸应是,唯有江明珠躲在老太太身边抿着嘴直乐,憋笑憋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
性子比较活泼的江宏诚看着自家妹子幸灾乐祸,不由眼珠一转,道:“不如妹妹也来同我们一块学习吧,听说你在扬州闺学时周夫子常常夸你,想来你也有不少课业。”
江明珠抽了抽嘴角,是,周夫子常常夸她,夸的吹胡子瞪眼的!
每次上周夫子的课,老头儿都恨不得对她视而不见!
每次路过她身边,都护紧了自己的胡子,她不就是不小心烧了他的胡子嘛,至于这么防着她?
不过二哥真坏!还想拉她一起!
正要说话,便听江父道:“你妹妹身体不好,要养身体,你,加罚一篇论语见解!”
江老二顿时闭了嘴。
老三几个在一旁偷偷笑,眼里全是幸灾乐祸。
他正了正表情,严肃道:“是,儿子告退!”
说着便扯着几个弟弟一连串的溜出去。
江父目送他们离去,也站起身来,对老太太道:“娘您休息,儿子也先回去。”
老太太含笑点头。
江父起身时看了眼女儿,见女儿垂头摸着怀里的猫儿,眼睛已经半眯起来,显然已经困倦的不行了。
便也不多做停留,缓步离去。
老太太示意林妈妈接过江明珠,把人轻轻扶着去暖阁里躺下,又给盖了被子。
见林妈妈出来,老太太轻声问道:“睡了?”
林妈妈点头,轻声对老太太道:“这猫儿倒也乖觉,我去抱它,竟也不动一下,似是知道姑娘睡了一般。”
老太太点头:“既然明珠喜欢,那就养着,回头缝制个猫窝给它,小心着别抓了明珠就是。”
※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转眼间便到了年节里,整个江府都忙忙碌碌,前宅后院的人,来来往往不停。
江母和老太太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了,江明珠也被叫去见了许多人,上辈子的记忆似乎一下子模糊了许多。
上辈子她不爱出来,年节里她嫌烦得很,加上母亲怕她累着,倒也不要求她什么。所以她也就没见过来江家送节礼的人都有哪些。
只不过,如今的她试着走出一条和上辈子不同的路来,该学的便学起来,该做的她努力去做。
上辈子她过于单纯,或者说蠢!眼里只看到自己,也就仰仗着江家的保护,没了江家,她竟活的那样艰难。
江明珠感叹一番,又整理了心情,虽说她依旧不甚聪明,可她愿意为了家人为了她自己去改掉所有的坏毛病。
年节便在忙忙碌碌中过去了,江明珠也跟着学了不少,直到上元节将近,江家才重新安静下来。
江母还是忙忙碌碌的,已经在收拾行李为大哥和许姑娘的事去扬州了。
家中为了她三月十八的及笄礼也在准备着。
江老太太请了柳家大夫人来,说起柳家大夫人便要说起她的才名,便是如今的长公主都要夸赞的女子。
又问她请谁来做她的赞者,她想了想,她在金陵似乎没有手帕交,只有一个说不上是多好的朋友齐白莲而已。
便和祖母说请齐家长房的三姑娘齐明燕来就好。
老太太便给齐国公府递了帖子,齐家老太君替她应下了。
没几天便到了上元节,几个哥哥带她去逛花灯市,猜字谜。
花灯市的长街亮起如星河般的灯光,如同一条长长的巨龙般卧在金陵城中。
花灯王今年又摆下擂台,五彩星雀楼阁的花灯格外漂亮,是仿了京中的星雀楼做的影花灯,做格外的细致精巧,仿佛缩小了的星雀楼就在眼前一亮,每个楼阁上都仿佛有人影走动,称赞一句巧夺天工也不为过。
花灯王的擂台下站了不少人,几个哥哥早早得了消息,一到花灯市就直奔而来。江明珠戴着白猫半面的面具站在一旁瞧热闹,右手手里拿着二哥给买的一串糖葫芦,左手提了一盏做工精致的八面绘有故事的绢纱多角灯,眼睛却盯着一边杂耍,舞龙的地方看个不停,老六紧紧抓着妹妹的手,兴奋地望着台上猜灯谜的哥哥们,并未注意拉错了人,而本该站在他身旁的妹妹早已跑去看杂耍了。
江明珠拉着六哥哥的手跑去看杂耍,不时发出惊叹声,见到有人吐火吞剑更是惊奇的很!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牵错了人。人潮涌动中,她牵着哥哥的手不时惊叫嬉笑,女子的娇俏的声音格外引人注目,被她牵着的男子不动声色的替她隔开周围人的拥挤和目光。男子带着狐狸面具,玉冠束发,身形颀长,一身月白锦袍加黑色大氅。
男子护着她,耳边是传来她不时惊叫声,那一声声的哥哥让他软了心肠,他垂首看向二人交握的双手,耳尖有些发烫,心跳都有些快。
“哥,六哥哥,你快看那个!哇~好厉害!”
江明珠兴奋地抓着六哥的手晃,一转眼又看见舞灯龙的,赶紧过去,很多的人撑起木棍顶着灯龙游走在街上,灯龙十分的长,几乎望不到头,灯龙过来时,所有人都看向灯龙,发出惊叹声。
人流随着灯龙移动,一直过了明月桥往西城而去。江明珠看着渐渐远去的灯龙并不打算去西城,见桥下有放灯的,她也兴起,转头道:“六哥哥,咱们也去放……灯……”
她猛地停住了话,愣在那,自己牵着的竟不是六哥哥!
低头看见二人交握的手,猛地甩开,将手背到身后,结结巴巴的道:“对、对不起,我……我认错人了。”
男子愣了下,握了握被甩开的手,心中升起一股怅然若失之感,听见她的话才回神:“无碍,是我的错,唐突了姑娘。”
说着便解下面具,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来。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只下意识的便拿下了面具。
江明珠却惊恐的睁大了眼:是他!
陆缙熙!陆缙皓嫡亲的大哥,他怎么会在这里!
“姑娘?”
江明珠回神,稳了稳心神,轻福一礼:“是我错,抱歉。我要回去寻我哥哥了,这位公子,告辞。”
说着便转身快步离去,谁料陆缙熙突然出手将她面上的面具扯落,那白猫面具磕在明月桥的护栏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开裂声,继而掉进河中。
江明珠一惊,忙用衣袖遮脸,头也不回的便跑,边跑边暗骂:陆家的人果然都是疯子!尤其是这陆缙熙,更是疯子中的翘楚!
陆缙熙只看见她的小半张脸以及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眸,那双眼眸似浸了水一般,轻易让他失了神。他知道扯落她的面具十分不妥,可他有预感若是错过便再无机会,他当即要去拦她,却见那姑娘慌慌张张的一头撞进一个少年怀里,她抬头说了什么,那少年抱起她,隔着人群向他望来,他清楚地感觉到了少年的占有欲,只见他忽的低头和姑娘说了什么,那姑娘突然扬手拍了他的头一下,行为举止十分的熟稔亲密。少年抱着她转入人群,很快消失不见。
他站在原地,心中一痛,仿佛这一刻失去的再也找不回来!
几个身穿锦衣官服的侍卫匆匆跑来,见他站在人群中仿佛失了魂魄,心中一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