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只布包,递给了陆淮安,“这是从灰烬里找出来的玉簪和已经烧成一块的金子,应该是夫人和小姐身上的东西。”
陆淮安紧紧的握着这两样东西,理智告诉他,萧怀玉就是个疯子,她什么都做得出,但感情上又不愿相信,裴卿卿与虎谋皮,最后反误了卿卿性命。
不错,他在看到御林卫从澜苑书房中搜出诬陷他造反的书信时,他就知道裴卿卿背叛了他!
这也是在得知金水巷子着火后,他没有立刻离开天牢的理由。
“让人继续追查罢!”陆淮安吩咐,“我不信她真的死了,她不可能不替英欢安排好退路。”
扈九动了动嘴唇,却没开口相劝,答应一声,就退了出去。
等他再回来时,拱手冲陆淮安禀道,“已经安排了十几个人去搜寻。”
陆淮安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着桌面,他在想接下的路该怎么走。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日清早,扈九将早饭送进来时,低声禀道,“外面都在传,昨日有人私逃天牢,被乱箭射死……似乎没有人知道被射死的那个人是皇上。”
陆淮安眼底浮起一抹冷意,“倒是我小看了萧怀玉。”
此时,萧怀玉正在御书房中与梁医正议事。
梁医正抬头看了眼端坐在龙椅之上的长公主,心里想骂一句大逆不道,但话还未出口,就被萧怀玉给堵住了,“本宫听闻,梁医正的小女儿一个月后要出阁?”
梁医正微微变了脸色,他并不知道长公主的意图,只能拱手应道,“正是。”
“你跟我来!”萧怀玉说着,站起身往内室走去,此时龙床上躺着双目紧闭的张公公,梁医正一瞧见张公公的脸,心里就打了个突。
“半个月之内,我要父皇他自然丧生,做得到吗?”
梁医正估计全家人的性命,如何敢推脱,当即便应了一声。
萧怀玉点了点头,看着他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父皇身子不好,须卧床静养,这半个月你就在他身边伺候吧。”
“是,长公主。”梁院正颤声答应。
萧怀玉朝殿中新换的太监示意了一下,便朝外走去。
她径直去了出宫开府前所居的湖阳殿,湖阳殿中,江策已经等了有一阵子,一见到萧怀玉入内,他立刻起身走向她。
萧怀玉将他脸上的憎恨和厌恶看的分明,挑了挑眉,问道,“你来做什么?”
江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爹娘和我妹妹在哪里?”
“自然是在一个好地方。”萧怀玉淡淡的说道,顿了顿,她又嘲讽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会做梦啊?自己梦啊!”
江策拳头攥的咯嘣作响,他要怎么说,因为他的插手,这辈子的事情已经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了。
萧怀玉走向罗汉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盏正要饮下,下一刻,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将里面的茶水泼在地上,果然,。下一刻,地上的毯子泛起白沫,分明是掺了剧毒。
她眼中多了抹恼怒,抬起头朝江策看去,“你就这么恨不得我死?”
“你杀了她!”江策眼珠子泛红,表情薄凉的盯着她,字字道,“只要你不杀了我,总有一日你会死在我的手上。”
萧怀玉只是冷笑,“看来你是不想知道她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了。”
江策陡然变了脸色,“是什么?”他深深的凝望着她,哑声问道。
萧怀玉缓缓的站起身,走向他,在距离他只有半步时她才站定,她仰面看着他,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捏住他的下巴,“你给我个孩子,我就告诉你,如何?”顿了顿,又道,“你若伺候的再殷勤些,我还可以将她的埋骨之地金水巷子赐给你,如何?”
江策蜷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攥起,若是眼神能杀人,萧怀玉只怕要粉身碎骨。
忽然,他用力的一甩袖子,扭头而去。
荣婵从外入内时,正好和满面怒气的江策撞上,她恭敬的行了一礼,江策却看都没看她。
荣婵入内后,便试探着问道,“公主和驸马又闹不痛快了?”
萧怀玉冷哼了一声。
荣婵垂了垂眉眼,“其实,以公主现在的身份,要什么小郎君没有,何必……”
“荣婵!”萧怀玉突然开口,不悦道,“你僭越了。”
“是,公主。”荣婵低声道,“奴婢知错。”
“算了。”到底是跟了自己多年的老人,萧怀玉也不想跟她计较,片刻后,她转了个话题,问道,“那个喇嘛的身份可查清楚了?”
荣婵道,“派出去的人到南藏细细查了数遍,那个喇嘛并无什么问题,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当地人都说,他的断言很准。”
萧怀玉“嗯”了一声。
她是在两年前遇到这个喇嘛的,那个疯子,只看了她一眼便说她是女皇的命格,当时她并未当真,只当那是个痴人,后来,与江策实在闹得不痛快,她才生出了别的心思。
她的亲弟弟体弱,萧廷资质平庸,他们都能继承大统,她为何不可!再加上东宫的人班底就在她手上,一切倒也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