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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算是这样,苟在阮家还能活命,有吃有喝。如果强撑着出门,像别的穿越女主一样搞大女主事业,说不定一离开阮家就被打晕卖到哪儿疙瘩去了,到时候活命啥的都得看天命。
    所以阮觅对阮府还真挺满意的。
    可就在前几天,阮珍珍从南泱回来。阮觅突然发现,她这辈子的名字,还有阮珍珍的名字,竟然和她上辈子看过的一本男频小说里面的配角一模一样!
    那天晚上,阮觅游魂似的回到房间后立马掏出纸笔,把她知道的阮家人名字一个一个写出来,然后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她不是穿越,而是穿书了!
    那本书是男频科举文,当初铺天盖地的宣传时,就是拿“寒门与贵族的阶级斗争”做噱头。讲的大概就是几个寒门学子排除万难考科举,入朝堂做官,然后将这个国家的毒瘤——恶臭士族拔除的故事。
    而这本书在对女性读者做宣传时,主要侧重的则是“断情绝爱,绝不搞种马之流,心中只有事业”,这样一股清流,吸引了一大批读者。
    阮觅看这本书,倒不是因为以上两种理由,纯粹因缘巧合罢了。她看第一章时发现里面有个和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因为这位可怜同名同姓炮灰离奇死亡,男主之一来查案。
    不查不知道,一查竟然发现,堂堂士族,竟然恶臭至此。
    亲生女儿被恶意调换,自小流落乡野。阮家将人接回来后不仅没有好好疼惜,还纵容假千金屡次虐待亲女。最后还为了帮假千金摆平祸事,将亲女推出去抵命。
    这等草菅人命不符人伦的事一被曝光,男主又乘机揭露了与阮家有关的几起命案,将这个延续已久的世家连根拔起,至此一战成名。
    第一章全在描述男主的高光时刻,“阮觅”这样一个小炮灰的名字能出现一次就很了不起了。
    阮觅趴在被子里热出一头汗,忍不住掀开呼吸新鲜空气。
    第一章里透露的信息实在太少了,也不怪她在这个世界活了十四年都没怀疑过什么,现在能想起来,已经很不错了。
    对了,第二章说了什么来着……
    六月蝉鸣,一声大过一声,嘈杂声响下被遮盖的风叶沙沙依旧清越。光在这样的声音里闯过窗棂,落在一张僵硬的脸庞上。
    第二章,到底说了什么???
    第3章
    一大早。
    雅馨院就忙得鸡飞狗跳。
    昨日阮珍珍昏倒,下人将她抬回院子,还没来得及清理她脸上血渍,她就先醒了。
    睁眼一片红,什么也看不见。鼻尖还满是腥味儿熏得她直作呕。然后阮珍珍颤颤巍巍伸手一摸,指尖黏黏糊糊。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阮珍珍哆嗦着手,一口气没喘上来又晕了过去。
    这一昏睡直接到了第二日清晨,待问清楚了事情缘由后,阮珍珍摔碎了满房间的瓷器。
    雅馨院里发生的事情,阮觅自然是不知道,她一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姑娘可没本事把手伸这么长。
    只是院子里的小丫鬟嘴碎,说起今天雅馨院的人格外忙碌,阮觅就大概能猜出来,今天阮珍珍的心情不怎么好。
    活该。
    阮觅耷拉嘴角,无动于衷。
    昨日若是阮珍珍老实些,不叫寮烟来她这儿溜一圈,也没有故意支开旁人引她进雅馨院,不就没有这些事儿了?
    阮觅想不通,阮珍珍都活得这么痛快了,为什么还是每天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特殊癖好吗?
    穷苦人民不懂得。
    哎。
    阮觅叹着气连连打哈欠。
    哈欠打到一半,见翠莺进来,阮觅连忙挺胸抬头,抓起书本,绷紧身上每一处。
    “您如今也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该注意自己的形象,整日跑出去惹人笑话干什么?”
    翠莺说话不好听,但阮觅也知道她的意思,没骨气地飞快保证:“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真的?”翠莺不信。
    “真的真的。”
    只要能够不再罚她读这些看不懂的东西,她什么都愿意。
    反正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是等着银子主动进她腰包了。
    虽然自己穿的这本书,第二章没看过,第三章没看过,后面的内容……全都没看过……
    但是,一位伟人曾经说过:“当第一座大山压向你的时候,你就应该站起来,推翻它!”
    另有一位学者也说过:“凡杀不死我的,终会使我更强大。”
    作为强者,面对困难就该迎难而上!
    新时代人民,永不屈服!
    阮觅是个外表一看近乎无趣沉闷,内心戏却非常多的人。此时也被自己的决心感动到了,十分激动。
    而翠莺站在她身边,见她说话说着说着就一脸狰狞怪相,已经达到了视若无睹的地步。
    “昨晚上夫人请的大夫那边,我也给您想好说辞送回去了。这几日您就好好收收心,在院子里待着,多读……”
    说曹操曹操到,外边有人喊道:“三小姐可在?夫人差奴婢来送些东西。”
    阮觅向来在内心和现实空间切换自如,看似发呆,其实身边人说了什么全都听进了耳朵里。此时看翠莺将话咽进去,生怕她再说什么在院子里闭门思过多读书这样的话,立马从凳子上蹦起来,动作前所未有的利落。
    “我去看看谁来了!”
    门口几个婢子见阮觅被狗追一般跑出来,先是惊后是疑。
    “三小姐这伤……”
    莫不是装的?否则动作怎么会如此敏捷?
    阮觅镇定自若应答如流,“我一听到是母亲让人送东西来了,便跑过来,什么伤都忘了。”
    她说话间微微低头,好似有些不好意思。
    方才心里还有疑虑的婢子瞬间信了,不由得心道:“这三姑娘别看整日板着张脸,倒是有颗赤子之心。”
    这回过来送东西的是阮母院子里的丫鬟,挽了妇人发髻,年纪少说也有二十。见阮觅这样敬重阮母,便面上露出笑来,说话也柔和了:“奴婢几个都在这儿呢,怎么也不会跑走,您慢些就是。”
    说完,让身后人把东西呈到阮觅面前。
    “您可要看看?”
    阮觅没说话,她不自觉往前迈几步,想要去触碰那个小匣子,却又突然缩回手,局促地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仿佛怕自己的手不够干净,弄脏了母亲送的东西。
    “姐姐那儿……”
    咬着嘴唇,像极了因为渴望爱而心生嫉妒和自卑的孩子。
    已为人母的大丫鬟看着面前这个向来不受人待见的三小姐,虽不想说,但还是无奈开口道:“同二小姐那儿,是一样的。”
    本以为这三小姐会不满,大丫鬟正想安慰几句。
    却听得对方这样说——
    “母亲、母亲她果然是心里有着我的。”
    欣喜若狂,全然不见怨色。
    “刚被接回家时,我头一个见到的就是母亲。那时候我便在想,要是我的母亲是这样的人,那该有多好啊……”阮觅上前用力抓住红菱大丫鬟的手,羞涩且紧张,“母亲她,长得同菩萨一般,我见了便想同她亲近。后来知晓她真的就是我亲生母亲,真是高兴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啊对了,母亲送了我这么多这么好的东西,我一定要把自己最好的东西也送给母亲。”
    红菱来不及阻止,就见阮觅捂着受伤的肩头颤颤巍巍跑回去,隔了一会儿后小心翼翼捧着一根款式老旧的簪子出来。
    “您这是……”红菱说不出口,这样的东西阮母怎么会看得上眼?
    “这是我最喜欢的簪子,红菱姐姐,劳烦你帮我带给母亲吧。”
    阮觅局促不安,捧着簪子的手一直没有放下。红菱只得接过,“也是您的一片孝心,夫人定会喜欢的。”
    待红菱走了,阮觅喜滋滋抱着几个匣子回房,行动如风不见半点虚弱。在进房间时,碰到了翠莺。
    方才翠莺同院子里仅有的两个丫鬟都被阮觅叮嘱过不要出来,故而翠莺并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见了她手里的匣子不多问,只是奇怪道:“方才火急火燎地回来找那支破簪子做甚?阿福都咬着玩了好多天了,也不怕脏了手。”
    “我瞧着还挺好看的。”阮觅不敢说自己送给阮母了,讪笑一声连忙糊弄过去。
    *
    另一边,红菱与另一个前往雅馨院送东西的大丫鬟一齐回到东秦院,阮母半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
    红菱一字一句复述完阮觅说的话,有些尴尬地拿出那支簪子,阮母并不感兴趣,只是转头去问另一人:“珍儿那边如何?”
    “二小姐她……”
    “但说无妨。”
    “二小姐听闻三小姐那边也给送了东西,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奴婢……奴婢还没走远,便听得雅馨院里头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阮母有些心疼,“怎的又动怒了,也不知道顾及自个儿的身子。”
    但视线一移,看到红菱手上的簪子,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这支簪子,拿过来我瞧瞧。”
    ……
    阮父前些日子领了件麻烦差事,一直未归家,就连阮珍珍回府那天都没露面。
    本以为还要几个月才能办完差事回来,不成想,这一日阮母就收到了阮父快马加鞭送回来的信。
    看完信后,阮母先是眉开眼笑,没一会儿又想起了什么,皱起眉头来。
    红菱贴心,问她:“可是老爷在信上说了什么,让夫人您烦心了?”
    “倒也不是,”阮母惯来喜欢摆她的主母架子,这会儿见红菱主动询问,心下不喜,挥挥手让她出去了。
    只是门一关,脸上又现烦色。
    阮父在信上说他因为差事办得好,得了四皇子赏识。故五日后四皇子将会驾临阮宅,让阮母做好准备,不要闹了笑话。
    这本是件喜事,可愁就愁在阮父的这一句“不要闹笑话”的叮嘱上。阮母不是个能镇得住宅院的人,她缺乏手段同时又极要面子,后院里那些个姨娘,手底下的仆从,哪一个都让她心神耗损应付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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