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看着有气无力的,思维逻辑还挺快。
雪鹿笑容不变:“队伍有三个人,我顺口就说三了。你也自诩老玩家了,还拿场外攻击人啊?”
“是吗?你可不像会口误的人。”
老张好心解围:“持续几天鬼宴多累心啊,谁都不是机器做的,不出错才奇怪呢。我这一身老骨头,说话都费劲儿,别说动脑子了……彼此体谅体谅吧。”
大海没抓不住放,打了个哈哈:“我就一说,没别的意思。”
第一个任务耗时20分钟结束,节约了40分钟,萝拉起身就朝屋外走,雪麓抬手拦住她。
“先弄完四个任务,把节约的时间攒起来,再出去调查,”他认真的说,“不然一个任务弄完出去,又回来,很浪费时间。”
“就是说啊,上局就某人事多,没见多积极……”小兔阴阳怪气的开口,“现在知道自己要死了,才开始行动了。”
萝拉冷笑:“比你强,我起码还去探索。”
小兔挑眉:“你要是探索死外面,游戏少人,你害的不只是自己还有队友!”
她的疑惑没错,副本倒计时的档儿,危险程度俨然要提升,如果不小心减员,影响的会是整个游戏的走向。
橙橙也拦住萝拉:“姐,他们说的没错,现在外面肯定很危险……还是等四个任务结束,第五个任务前再探索吧。”
“你也别装圣母了,”萝拉没好气的甩开橙橙,“假惺惺的,不就是怕我死了,好人阵营会输吗?妈的……”
话是这么说,萝拉还是坐回了位置。
橙橙被刺的脸色发白,难耐的张了张口,最后一言不发的垂下头。
“别吵了!”小兔喝止她们,“脑子嗡嗡呀呀的,还要听傻逼斗嘴。都什么时候了,不能团结起来?”
她的头发凌乱,眉头皱的厉害,像是罹患某种巨大的痛苦。
大海撑起身子,低声询问:“你还好吧?”
“从刚才开始,眼睛就疼的厉害,”小兔吸气,“你帮我看看怎么回事,是不是进飞虫了?”
飞虫?雪麓皱眉,这座漆黑浓雾笼罩的庭院里,别说飞虫了,一丝灰尘、一丝可能存在的生命都没有。
小兔尝试着眨了眨眼睛,大滴泪水流了下来:“被烛光一照就疼,嘶!”
大海俯下身子,仔细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倒吸一口气——
昔日可爱的大眼睛里,布满了蛛网状密密麻麻的血丝。
而瞳孔已经涣散了。支离破碎,像冰冷已久的尸体,像恐怖片里怨灵附身,浑浊无焦距。
再仔细看去,那浑浊的瞳仁里,倒映着成千上万的白烛火光,跳跃着,旋转着,宛若一个个细小的黑洞,要将光明与生命吸走……
“大海哥?大海哥,小兔姐怎么了?”
大海的意识被橙橙的催促从恐惧中拉回,喘着粗气,擦了一头冷汗:“我没事……小兔,你先别睁眼了,该死……”
“到底怎么了?”小兔闭着眼睛,恐惧万分,“你说话啊?”
见大海脸色铁青,其他人一一过来围观,均吓得后退三尺。
“红眼病?”老张哆嗦着嘴,“不不,那也不是这样……”
萝拉示意他嘘声,她大步走到房间另一头,示意其他人凑过来开会。她压低声音道:
“你们去过丧尸副本吗?活死人的眼睛就是这样的。没有焦距、没生气。”
“不会吧?”橙橙恐惧的说,“小兔姐还活着呢,意识也很清晰。刚才……刚才你们还吵架呢!”
“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她快没救了,”萝拉摇头,“你们等会都注意着她点儿,发现不对赶紧远离。”
“放屁!”大海急的满脸通红,“别在这危言耸听!小兔接触过的东西大家都接触过,她没救,你也活不成!”
大海气呼呼的离开了,橙橙有些惊恐发作,喉咙里发出恐惧的破碎的倒吸气,萝拉赶紧揽着她在座位上坐下,示意她吐气、吸气。
“加速,”萝拉朝雪麓使个眼色,“再不快点,别说找线索了,我们都要撑不住了。”
雪麓装作有气无力的点头:“好了大家伙儿……接下来的时间,我恳求大家不要内斗了。真的,如果不赶紧结束这一切……”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懂这个道理。
是死亡迫近的预感。
桌子边上,一圈苍白、麻木,死气萦绕的脸,与白烛火光猎猎的墙,形成诡魅的对比。
橙橙打了个哆嗦。
有那么一瞬间,她抬眼看去时,那些白日里熟稔亲切的同伴们,变成了另外一幅面容。
没有表情、五官扭曲、像漆黑湖面上溅射的漩涡。
他们正在接连不断的鬼宴中,剥落下人皮,成为另外一种“东西”。
而这场噩兆,其实早在第一日,他们在或灯红酒绿、或醉生梦死、或安详静谧的各个房间醒来时,就该预料到了。
惊魂十夜……跟随副本安排乖乖进行鬼宴,要么被淘汰,要么被慢慢剥夺生命。
真正的出路究竟在哪儿?
“那我也有个提议,”许久未出声的霍律行,突然说道,“我们要不要打明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