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淄州为宋临云处理后续事务,青檀先行从淄州离开,就是为了提前告知国公府婚事。而他留在淄州后走不仅仅因为他要处理淄州事务,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就是前来接廪生和忍冬。
连缬自然是知道自己主子对于那许三小姐有多重视的,而这个院子中的廪生和忍冬全都是许三小姐极为亲近的人,所以这件事也是交给了连缬这个近卫来办。
其实原本沈怀玉是准备从淄州回京邑的时候,先去一趟金陵,带上忍冬和廪生再一起回到京邑。但是因为一来廪生的伤口还未好全,并不适宜奔波跋涉。二来那样势必人数过多,更为不方便,终究还是作罢。
沈怀玉原本想要回到京邑亲自找一个镖局让他们护送忍冬和廪生回到京邑,但是宋临云早就安排好了,连缬留在淄州也是有这方面的安排,也就是护送忍冬和廪生一同回京邑。
连缬对着忍冬和廪生道:“我奉我家公子之命,前来护送两位回到京邑。”
南疆章家所在之地外层设满了瘴气,渺渺远远看去就像是笼罩在烟雾之中一样。
大家都发现了少主自从去了一次中原以后,似乎不像从前那般挑剔了,但是要说变得亲和了,倒也不见得。
反正就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变化。
虽然是这样,还是每日前来伺候章知风的侍女还是要靠猜拳才能勉强凑齐,毕竟这位少主实在是集鸡毛、自恋、挑剔、狠毒和无情的集大成者,简直是能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章家依山而建,章知风的寝屋外面是一片很是宽阔的露台,露台的西南风还有一颗从山里长出来的百年老松,决明有的时候实在气不过的时候就会到这个露台上去摘松针,以解自己被章知风压迫之苦。
不过决明最近发现,章知风已经很少压迫自己了。
章知风于炼毒方面极为有天赋,说是章家百年不世出的天才也不为过,但是章知风也生性懒散,经常炼一会儿就没有兴趣了。但是自从他从金陵回来,却好似对炼毒有些兴趣了一般,经常往炼炉房里钻。
决明不懂。
不过他自己倒是时常想起来在金陵遇到的那个沈姐姐,等他回到南疆,只觉得章家的姑娘大多泼辣,成日里拿他取笑。决明愤愤地想,还是中原的姑娘漂亮又温柔,等他日后娶媳妇了,肯定要找一个像是沈姐姐一样的中原姑娘。
决明在章家上蹿下跳,一路火急火燎地赶到章知风所在的地方。
章知风没有在炼炉房,他此时站在自己寝屋外的露台上,手支在栏杆上看着山下。
决明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了看,只看到瘴气层层叠叠,偶尔能从那白色的瘴气中渗出来一点儿山上植物的翠色,很快又被那瘴气遮掩。
章家的人不会受到这种瘴气的影响,但是若是寻常人来到章家,没有得到许可擅入,就是几乎必死无疑。
章知风早就察觉到有人过来,也没抬头,只懒洋洋地问了一句:“什么事?”
决明挠头,有些欲言又止。
章知风半天没有等到回话,转头看了看站在原地的决明,扯了扯嘴角道:“看来我最近是对你太好了?有什么话不能直说,非要我逼你你才肯说?”
决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最近章知风对他,确实挺好的。
决明道:“我今日来找公子,是因为我知道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公子你还记不记我们在金陵之时遇到的那个中原姑娘,就是沈三小姐,长得很好看的那个。”
“嗯。”章知风转过身来,“我记得。怎么了?”
“说起来那个沈三小姐,我还想她既然没有嫁人,我就之后去中原找她呢。”决明皱了皱脸,“可是今日我才知道,原来她已经许了人家。而且也并非姓沈。”
“许了人家?”
“对啊,”决明唉声叹气,“就是那个天天扇扇子的那个人。我也是今日才得到消息,原来那个扇扇子的是中原卫国公府的公子,而沈姐姐则是京邑侯府家的小姐,自小就定了婚约的。”
决明愤愤不平,“我看那扇扇子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沈姐姐居然要与这样的人成亲,实在是暴殄天物。”
章知风默了默,山上风大,一阵山风卷过,他脖颈上的银链子被刮得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
“婚期,定在了什么时候?”
决明今日原本只想着告诉章知风那个中原姑娘居然有个婚约的闲话,本来以为公子并不会如何在意,并且还会嘲讽自己无聊。没想今日居然还顺着自己问了这么多问题。
决明心想,也不知道今日公子居然这么好心情,居然耐着性子和自己在这里说这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婚期,我也不记得了唉,好像就是随便一提。还是有个去了京邑的族人今日和我说的,你还记得那个去京邑的人吗,他极为擅长丹青,他给我看了几个中原姑娘,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沈姐姐。原来她还是个侯府小姐。”
决明想了想,拍了拍脑袋,“婚期……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是九月廿四吧。”
“九月廿四,还真是黄道吉日,不过也没剩几天了。亏我还想着等以后去京邑找沈姐姐的,现在还是找其他中原姑娘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