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侍候婆母,其他的事不要肖想。”
自此,她失去了尊严,在国公府没了地位,连下人都敢当面打趣她两句。
她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夏渊,后来她才想到,夏渊只闻了闻酒壶就大发雷霆,或许问题就出在袁小娘给她的玉壶上,可惜当时夏渊根本不会见她,而府里,更没人听她说话,她无处伸冤。
袁小娘到底在酒中动了什么手脚呢?她打开壶盖闻了闻,没发现任何问题,不过她很少饮酒,所有的酒水在她面前都一个味。
她抬头,目光扫过众人,找到自己的贴身婢女彩月,对她招了招手。
彩月和下人们一起候在外边,看香桃叫她,忙移着碎步子走过来,含笑道:“小娘,奴婢刚才看见您打了个盹。”
香桃笑了笑,示意她走近一些,然后对着她的耳朵道:“你把这壶酒拿走,再去我房里随便取个香囊过来。”
彩月瞪大了眼睛,压着声音道:“这酒可是您费好大心思给将军备的贺礼,这就不送了?”
这给夏渊准备贺礼,其实是夏老夫人的主意。
夏渊常年驻守边关,他虽生性淡漠,不近人情,但在府里却有八房妾室。
其实他并非贪欢好色之人,去西北赴任前,京中很多人见他前程似锦,各怀鬼胎设法往他后院塞人,他也是来者不拒,统统接纳,只是全都扔京中的宅子里,不管也不问。
香桃也是那时进的国公府,她刚被抬进来,夏渊就要率军出行,她只远远的瞧了一眼。
彼时他坐在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上,身姿如远山雪松般挺拔,他面容清隽,眉眼却锋利,狭长的凤目闪着摄人心魂的眸光。
就那一眼,他就走进了她的心里,一晃就是六年。
其他妾室的和香桃一样,也只见了他那一眼,终于盼的夏渊回来,大家心里都雀跃不已,早早的就在头脸上下功夫,希望他回来那日,博得他的垂青。
祖母知道她们的心思,遂叫每个姨娘准备一份贺礼,待夏渊进府后当面交给他,这算是给她们每人单独和夏渊说话的机会。
香桃选的贺礼就是这种叫“绿蚁”的烧酒,这种酒只在西北边境有卖,她是托了几层关系,花了很多银子才拿到手的,可惜被人动了手脚,自是不能用了。
她直接把玉壶塞到彩月怀里,“快去按我说的做。”
彩月自始至终一脸的不敢相信,她慢慢往外走,一步三回头,迟迟不愿出门就等自家的小娘后悔。
香桃冲她挥了挥手,一点没有后悔的意思,彩月一跺脚,转过门走了。
见彩月终于把玉壶拿走,香桃这才安下心来。
荣德堂里人声喧哗,各房各室都出来了,和上一世一样,每个人都衣饰讲究,想在夏渊面前讨个好印象。
香桃心里惋惜,她们真是把力气用错了地方。她低头瞧自己红艳艳的一身装扮,要说在外貌衣饰上下功夫,没人比她更甚。
她昨个一夜几乎没睡,刚过子时就让彩月起来帮她更衣,笼箱里衣裳挨个试过来,最后选了套绯红色齐胸襦裙,面魇描的是时下最流行的桃花妆。
她生的就勾人,杨柳细腰,不盈一握,该凸的地方,如琼峰,该翘的部位,像蜜桃,偏她五官又艳丽,唇若含丹,眼似桃花,不加妆扮都令人垂涎,更别说经过费心妆饰,那真是女子见了都挪不动步子,移不开眼。
可惜有什么用,上一世夏渊都没正眼看她一眼。如果时间来得及,她恨不能换掉这身惹眼的衣裳。
就在这时,门外远远的传来小厮的呼喊,“回来啦,将军回来了。”
堂中“嗡”的一声,上首坐着的夏老夫人猛然起身,眼睛里登时泛出水花,她激动道:“快陪我出去迎接将军。”
众人跟在老夫人身后,涌到了正门外,香桃也跟着站起来,走到门槛处,她却停下了脚步,躲在大门里面避太阳。她可不想去迎接夏渊,她跟着出来,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格格不入罢了。
虽然重生了,有些事还是要装装样子的,至于自己心中所想,只能徐徐图之。
未待多时彩月气喘吁吁的向正门跑来,看见主子站在大门背后,她一脸的惊讶,“小娘,你怎么会站在这里。”
香桃理解她的吃惊,记得前世,她不仅积极的跟出去,还硬挤到最前面的位置,这才是她的风格。
“下面太挤了,门口位置高,看的最清。”国公府的正门比地面高出不少,要经过几级台阶才能上来,这里确实是高,但这个理由是她乱编的,她可不想听自己的婢女一直咋咋呼呼的。
“哦,也是哦,小娘真聪明。”
香桃勾了勾嘴角,这丫头啥都信,怪不得上一世她们主仆情深呢,感情是一类人。
“给你香囊。”彩月把香囊递到她的面前,犹豫道,“这.能行么?”
香桃伸手接过香囊,有什么行不行的,做做样子而已,反正送给他什么都一样,准备的再用心,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来了,来了。”彩月一激动,不由分说的把香桃拉到了大门外面,眺目望去,只见一队车马风尘仆仆,迤行而来,最前头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如青松般挺拔的身影,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夏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