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口中有东西说不了话,海老太君只能瞪了她一眼,开始疯狂的咀嚼。
只感觉每咀嚼一下,就有一口甜水被压榨出来,如果来不及吞咽甚至都有可能呛到,哪里还有空闲说话呀。
大家就这样看着海老太君,咀嚼了几下之后便将口中的残渣随口吐在一边,原本以为她吃了一口之后就会发表一下感想的,却不成想接着便是第二口,第三口,一口比一口咬的长。
三两下的功夫,那一节就到底了。
海老太君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孙内使手上的那根,直看得人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大家都很奇怪,这高粱杆有什么好吃的,嚼一嚼就吐了,能吃到什么呢?
就在此时,旁边人群中突然冒出一句惊呼。
“好甜!这高粱杆里有甜水!”
童稚喜悦的声音丝毫不加掩饰。
原来早在海珍去砍甜高粱杆的时候,就有好奇心重的小孩从人群身后悄悄地跑到路边的地头上拔了一根比地里细很多的。
随着海珍示范怎么吃,下面那个好奇心重又嘴馋的孩子就跟着做,只不过因为不熟练,在剥皮的时候被划伤了嘴,这才晚了一步。
不过还不等伤疤好,那孩子就已经停不下嘴了,惊呼那一句之后,就躲在几个大人默契组成的人墙后面继续小口小口的啃,直到最后一点汁水都滑下喉咙还舍不得吐出口中的残渣。
不过他那一句话显然在场的人都听了个真切。
村民们面面相觑,忍不住将视线投向满地的高粱,开始猜测是所有的高粱杆都是甜的,还是只有变种的高粱才是甜的啊。
如果是后者,那可以考虑以后每年在家里的小园里种上几垄给家里的孩子甜甜嘴。
而与此同时这边海老太君也依依不舍的吃完了最后一口。
叹息似的道了一句:“我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麦芽糖拍马也比不上,就连淼国进宫的黑糖也不如这个甜。”
孙内使一挑眉:“甜的?难不成这是一种水果?”
如果是水果的话,那海珍倒不算是浪费良田了。
钱邕不敢置信的看着孙内使,怎么会这样呢?
如果这东西是甜的,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发现,为什么偏偏是钱海珍发现了?
女皇见有人尝过了,也对这是什么味道心里有数了,也不免好奇的到底是怎么个甜法,能让尝遍珍馐的海老太君都表现得这么夸张。
便命人剥好了两节,并示意孙内使将剩余的给群臣分发下去,君臣同乐一下。
女皇和君后分别品尝了之后表示,甜确实是甜,海老太君一点没夸张。
“既然是有用的东西,那就恕海卿无罪。”
海珍磕头谢恩,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到旁边的钱邕喃呢着“海卿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姓钱吗”。
接着女皇好似知道其他人都疑惑似的,又说道:“海卿这是发现了一个新的可大规模种植的水果,这就是你要带给朕的惊喜吧,果然不愧是海司农的女儿,好好干,以后等你母亲退下来了,就直接去接她的班,你们海家果然是国之栋梁,举贤不避亲,非常好,你们都要向海家人学习!不要为了盲目避嫌而错过有才之士。”
钱邕震惊的视线随着其他大臣的恭维声慢慢转到了海岱的身上。
她知道这个人,位列九卿之一的大司农,三公之一的海老太君的长女,海家未来的家主。
圣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海珍的母亲不是钱货婆吗?怎么变成海岱大人了?
而且圣上这话就等于是帮海珍预定了未来九卿之一的位置,只要她不出错,成为大司农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钱海珍……海珍……海珍!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孙内使口中的“海珍”并不是因为她们关系亲近,而是她知道海珍就是叫“海珍”的,女皇也是知道的,她一直叫海珍为“海卿”。
没错,当今的君后正是海家的人,圣上又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妹妹是谁呢!
钱邕委顿跪坐在地,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废的丧气。
得罪了圣上的小姑子,就算一时不被问罪,她也无望高升了。
要不说这人都是得陇望蜀,欲望没有尽头。
钱邕已经做了明成县的知县,放在千百年后那就是县长,有些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位置,她现在做到了,却还想着更高的地方。
而旁边的海珍丝毫没有理会钱邕的自怨自艾,上前躬身一礼,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女皇:“圣上,这个惊喜其实并不是一个从没被人发现的水果而已,或者可以说并不仅仅是这些。”
女皇挑了挑眉,到想听听如果这都不算是惊喜,还有什么可以说是惊喜。
“圣上可否随微臣去一个地方,惊喜还得一个一个来。”意味深长的说完这句话,海珍就抬头对海澄笑了一下。
这时女皇和海家人这才突然想起来,确实最开始说惊喜可不是增产吗,怎么就转到甜高粱上了。
知情的几人若有所思的看向与甜高粱泾渭分明的另一片普通的高粱,一路看过来,相比其他人家种的只有这一片高粱长得格外好,杆子粗壮,叶子肥大,就连穗子都格外的沉。
起码她们没见过谁家种的高粱能把那么粗的杆都压得往一边倾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