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用露脸,工作室一直很尊重钟敛渠的意见,挑选的问题也都合乎情理,不会让他感到为难。
“最开始拍做饭的视频,是因为工作的时候没交到什么要好的朋友,然后约不到人一起吃饭,但是午休时间比较长,就在网上看吃播视频作为吃饭时的消遣。”钟敛渠说到此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其实很不擅长和人沟通交流,人多的场合,我就容易自闭,社交能力几乎为零。”
工作室其他人对他含蓄的性格深有感触,也笑。
弹幕上都在刷“我也是社恐”还有分享自己喜欢的吃播视频链接,看得人眼花缭乱,更多人夸看他的视频吃饭很香,还和朋友分享一起看。
钟敛渠看着这些消息,心里觉得很温暖,拍摄视频的这几年里,这些支持的观点构成了他努力的底气。
“现在选择做全职自媒体博主,也可能是迟来的叛逆期。”
他从小就被教育要谨言慎行,父母严苛的教育理念和专制的态度像一方格子,固定着他的方向。又像一根紧绷的绳索,牵扯着他的自由。
钟承山总是教育他要做一个优秀的人,于是学生时代他成绩最好,工作后业绩最好,在按部就班的计划里,他如同机器人一般执行着名为优秀的程序代码。
只有奶奶对他说,你要做个快乐的人。
“我是跟着奶奶学会做饭的,高中的时候学习压力很紧张,到了周末回家,奶奶就让我少看书,说不用想学习之类的,只要想着怎么开心,怎么放松就好了。”
“我之前做每件事都会制定计划,会考虑这件事有没有意义,可是当我跟着我奶奶一起做饭,还有在园子里种蔬菜,看着那些瓜果一天天成熟,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却觉得很有趣,也很开心。”
上大学时,钟敛渠偶然在图书馆读到了汪曾祺老先生的《人间草木》这本书,内容涵盖了花草树木,人情世故。
那些平淡的日常被温和细致的词汇描述得活色生香。
就像扉页上写的“生活,是很有趣的。”
有趣是无法用数据衡量的
“还有我的妻子告诉我,人生不止起点和终点,过程才是最重要的。”
薛秒为了热爱的事情,可以不顾一切的奔赴未知的前方。
妻子这个词冒出来的瞬间,弹幕再次疯狂涌出,都是询问结婚的事情。
直播间的观看量骤然暴增,许多观众还分享了视频,催促钟敛渠“撒狗粮”
钟敛渠没料到反响这么大,一时有些紧张,不知道从何说起,怔愣着望向镜头。
犹豫许久后,他轻声开口,“说起来很不好意思,我没有和我妻子认真表白过,那就借着这次机会,我想......”
他话未说完,白舒荷忽然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怎么了?”
钟敛渠看着她把手机拿过来,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不停闪烁着,仿佛无声的逼迫。
王伊芝看着定格的直播视频,深吸了一口气,等着钟敛渠接电话。
第50章 游鱼
钟承山近来又收了几尾鱼苗,品种名贵,放入水中后,游曳的鱼尾掀起层层波纹,静谧又灵动,令人无比着迷。
身居高位的人不但要处理繁杂的政务,还要与各类微妙的人际关系周旋。
看似风轻云淡,实则劳神费力。
所以空暇的时候,他喜欢赏鱼,相熟的朋友笑称他“鱼痴”。
钟承山对此并不反驳,只温和的笑笑,也曾跟朋友一起去钓鱼,但是遇到不上钩的鱼,在池边静坐半宿都一无所获。
愿者上钩的处境太被动,他更喜欢主动,鱼缸里的鱼可比池水里的鱼容易捕获得多。
将手里的饵料撒入缸内后,游鱼们一涌而上,沉静的水面荡漾出沸腾的波澜。
钟承漫不经心地看着鱼群争先恐后地张着嘴拱食饵料,这些鱼为了抢食,全然没有之前文静的样子。
全凭人类意愿掌控。
他慢条斯理的撒着鱼食,水里的鱼群闹得越热烈,钟承山眼尾的褶皱越深,嘴边渐渐挂起满意的笑。
不过绿藻间倒是藏了一尾鱼,对饵料并不感兴趣,安静的待在清水里,游离于他的掌控之外,自在且安然。
钟承山观察了半晌,无论怎么撒饵料,它都无动于衷。
也许是生病了,才不合群,钟承山这么想着,将它捞了出来。
可鱼却挣扎得很激烈,并不孱弱,从他手心跃回水中时,尾巴砸出的水花拍到镜片上,模糊了视线。
“啊......”
王伊芝走进书房时恰好看到钟承山被鱼甩了一脸水,玻璃镜片湿漉漉的,模糊了清明的双眼,看着有些狼狈。
她递了张纸巾过去,视线落到鱼缸里,问他,“怎么被鱼溅一脸水?”
钟承山摘下镜框,缓慢地擦干净水渍,目光依旧定格在刚才那尾小鱼身上,“有条鱼不吃东西,也不合群,估计是病了。”
说着话的同时,他又将鱼捞了起来,端详片刻后,毫不留情的扔到了垃圾桶里。
鱼离了水,为了生存不得不剧烈挣扎,塑料袋噼啪作响,这点声响在安静的书房内显得很聒噪。
王伊芝看着奄奄一息的鱼,又看向正笑着逗弄其他鱼群的钟承山,缓缓蹙眉,眸光愈发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