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姐对这个也感兴趣?”
对面的徐醒在晨光中显得略微放松,衬衣下肩背却挺直,这种截然不同的特点在他身上没产生什么违和感,反而在那种斯文里添加了别样的味道。他手里拿着一只草编蚂蚱,很难想象那双修长而白净的手竟然会如此轻巧地编出这种小玩意儿来。
赵成祁扭头一瞥赵辞沁,果然就见她眼睛弯了弯。
“嗯。”她说。
徐醒道:“那你稍等,我也给你编一只。”
赵成祁心想,这破烂玩意儿谁要啊,只是拒绝的话刚到口边,看见赵辞沁柔和的眸子,又被迫住了嘴。
他对此恨得牙痒痒,偏偏没办法。
火车一路疾驰,从天津换乘之后,他们很不幸又碰上了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而且这家伙长了一副好皮囊,听他说还是个律师,有着丰富的学识,没多久就跟阿姐熟了起来,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
不知道为什么,赵成祁隐隐感觉这个人有点怪异,偏偏他看阿姐的目光礼貌而有分寸,也从来没有过肢体接触,让他想发作都难。
徐醒手快、灵巧,很快一只生动的小蚂蚱就在他手中诞生了,赵辞沁接过小蚂蚱,指尖与他的手指轻触了一瞬又分开,皮肤表层却仿佛还残余着他手上冰凉的温度。
“谢谢。”自从确认关系后,她很少对徐醒这么客气,不过还是兢兢业业地演戏演全套,压下唇角即将要上扬的弧度。
她想了想,说:“等到了北京我请徐律师吃饭。”
徐醒:“那多谢赵小姐了。”
赵成祁简直要疯了。
为了一只破蚂蚱赔上了一顿饭?也亏这人可以答应得好好的,他们很熟吗?
秉持着阿姐不会错,错也是对方的错,赵成祁对徐醒的不满值已经上升到了巅峰,他很想插进去嘲讽两句,又不想让赵辞沁尴尬,就在这时,有乘务员过来通报预计还有十分钟到达北京。
随后徐醒起身,“先失陪一会儿。”
坐火车中途走开实在是太正常了,无论是解决叁急问题,还是坐久了起来走动一下透透气都十分合理,所以赵成祁和赵辞沁都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但如果有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徐醒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脸上那淡淡的笑意逐渐褪去,神情变得内敛而冷静。他穿过一等车厢,一进入二等车厢,周围喧哗声加剧,四面各种气息都有,躺在座位上抠着脚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甚至是在地上打通铺的比比皆是。
徐醒面不改色。
他在人相对较少的卫生间前停下脚步,手刚按上门把,刹那间,呼的一声风从耳边卷起,一把匕首直面而来,徐醒轻而易举地偏头躲开,刀刃刺入火车壁中,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虽说二等车厢这边每天因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架斗殴的人不少,但少有亮刀子的,周围人也不傻,哗然尖叫着跑开。
杀手反应很快,收回了匕首,他看着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全身上下都十分普通,属于扔进人群就找不到的那种,唯有一双眼睛黝黑暗沉,就像时刻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
“等你很久了。”徐醒看着他,并不马上动手,而是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袖扣,“跟了一路,为什么现在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