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市里有住的地方,父母隔三差五就住到厂里招待所去,早上坐陈选的车去家里看两个孩子,晚上等她下班再坐车回去休息,因此,她最近很少回香阳。
这次趁着年前回来,给街道里一些老人都送了一些年礼,自然收到了成片夸奖。
这其中,刘英莲主任拍着她的肩膀笑道:“露珠,我早看出来你未来不简单,虽说你从商了,但做的比我这个妇女主任还要多,招娣……”
“嗐,从小叫到大,改了名后总是不自觉叫错,安美每次回来都会说她在做的事,我们都明白,要是没有你的支持,她这条路绝对不会走得这么顺畅,露珠,你真是好样的!”
“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您是我们心中的偶像,我只是动动嘴皮子,其他都是安美在做。”
不用扪心自问,白露珠也知道自己根本没做什么,她这一生的重心都放在弥补家庭和事业的遗憾上,做善事过程才是最考验人也是最重要的事,她不过是出了些小钱而已。
张安美吃了多少苦,费了多少精力,她虽然从来都没提过,但白露珠比谁都清楚。
刘英莲又笑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我心里有数。”
大伯一家子知道了白珍珠的事,半个月来都在纺织大院闭门不出,老两口连闫家村都不去了,似乎是觉得没脸往那边跑。
白志霆近来身上倒是多了一些灵活劲,听到她回来,专门跑过来赖着不走,个性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要么阴沉沉,要么觉得全家人都应该对他这个长子付出。
除此之外,还减轻了极度重男轻女的思想,一中午时间,都在与周围邻居说:
“以前贺家是厉害,莫说放到咱香阳,放到整个江铜都是响当当的,现在不一样,露珠也没靠过他家,反而自己闯出来了。”
“你们看我奶和我二叔二婶身上的金项链金手镯,还有这些衣服,都是露珠自己赚的钱,听说还给贺家那边老的都买了。”
“我现在每天下午五点,准时去学校门口接萱萱去学舞蹈,就等着她像她小姑一样闯出个样来,让我过上好日子。”
白露珠没搭理他,但他说的话都听进耳朵里,看着明显变得活泼些的侄女,不知道该怎么说。
萱萱要是像以前一样被父母忽视,什么都不管,穿得破破烂烂,唯一新衣服还是小叔给买的,肯定会留下童年阴影,未来也是一片迷茫。
但现在萱萱被父母重点关注,舍得花钱让她读书学艺,是因为对她抱有特别高的期望,随着心理年龄越来越成熟,背负着这种压力生活,肯定也会造成心理阴影,未来看似美好,但谁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意外。
白露珠看在眼里,却没有伸手去管,直至离开香阳,也没有劝说一句。
厂里年假一般是从腊月二十四放到大年初六,初七开始复工。
所以腊月二十三这天,工人提前一小时下班,开始全厂大扫除,将车间与厂里每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晚上就得关掉所有机器,关门上锁休假。
厂里放假,门市的销售人员却不放假,因此天荷年夜饭安排在了年二十三晚上。
食堂大师傅提前两天就开始备菜了,还专门从村里找了二三十来个厨娘帮忙,工人们闻了一整天大鱼大肉的香味,总算在晚上六点半开始入席。
年夜饭宴席不是摆在食堂里,而是在外面搭了挂满彩灯的棚子,棚子前面又搭了一个大舞台,让工人们可以边吃饭边看演出。
表演人员都是通过厂里员工投票投出来的前十名,其中好几位都是在天荷开业三天表演过的人。
年底了,艺人们都比较忙,但白露珠通过多方送礼游走,还是将前十名选手请到现场,满足员工。
开场是由香阳文工团表演,在庄团长的努力之下,香阳文工团现在也有了自己的配乐团,向多元化发展。
开场表演结束后,并没有马上接着让专业人员表演,而是由白露珠和一群管理人员发言讲话。
“我没进过厂,但我之前在文工团的时候,去过很多厂表演,也听过很多厂领导发言。”白露珠举着话筒站在舞台上,“鼓励振奋人心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想说的只有两个字,谢谢。”
说罢,向着棚子里上百张桌子的人鞠了一躬,掌声顿时响起。
白露珠抬头指了指大仓库方向,“我的心意都在那里面,吃完饭直接过去争取把奖品搬回家。”
“好!!”
“哈哈哈,白董就是不一般,我贼喜欢这种直接的方式!”
“靠谱哈哈哈,两句话比人家说两个小时还要让人激动。”
“上这么多年班,都没这么高兴过,今天中点啥都高兴。”
“好!真好!白大师才是真正的好老板,最得咱们这些普通工人的心。”
……
白露珠感谢完员工们,又单独感谢厂里的管理:“咱们厂里的领导,年纪都比较轻,很多还是当过兵的,所以身上没有讨人厌的官气,都是真心为工厂为员工着想。”
“像是艾米艾部长,一心扑在研发产品上,睡到半夜一有灵感,就能从床上爬起来,冲去车间画稿子做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