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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吩咐完最后她都没有让宫女们进来,而是让她们准备些吃的放在窗台上。
    寝殿很空旷很大,汤池就在不远,赵棠被陈淮汜抱着洗去周身的疲惫。
    不过在那里,他也没放过她,她更累了。
    从汤池里出来,她已是昏昏欲睡,却被他哄着吃完早膳后,才允许上榻休息。
    赵棠一觉睡至午后,外头已经没有下雨了。
    凌乱的被褥不知何时被他换了新的,旧的都卷起堆在殿门之后。
    陈淮汜就坐在不远的圈椅上,似在看什么书信。
    腰酸腿软,各处淤青处被上了药,身上的衣裳勉强算是整齐……
    经了这一夜,她由姑娘成为了女人。
    有什么变了,但很多东西还不会变。
    赵棠起身让自己在床边坐好,她还记得他昨晚说的话,所以便问:“说吧,你要做什么事?”
    “我要取一人的性命。”
    明明天已经转暖了,但偶尔赵棠会觉得冷。像此时此刻,她的声音都变轻了:“谁?因为什么。”
    陈淮汜将手上的书信折叠好,才起身向她走来。他边走边将书信放回袖间:“陛下猜会是谁?”
    他已经坐在她的身旁,在她的寝殿那么久,他的身上都是沉柏香的味道。
    猜能猜到谁呢?赵棠摇头:“是我认识的人?还是我亲密的人?”
    她每一个问,她都能在他的脸上得到答案。
    那到底是谁,赵棠缓缓攥起拳:“若是我的人,没有足够能说服我的理由,你谁都不能动。”
    我的人。
    这赵国,不都是她的人?
    “那人抓了金日升,为他回到匈奴后造势。后来勾结匈奴毒杀步山河,又令金日升在我去西北后,务必将我杀死。”不只是她在观察,陈淮汜也在观察,“这样,我能动他了?”
    可以了,便是杀步山河这一件,就足够了。
    放金日升回去,起码是威胁单于必。可杀步山河她绝不能容忍,居然勾结匈奴杀她的功臣。
    那个曾经为国而斗的大将军,浴血奋战护着赵国的边境,怎能被小人所害?
    就那么无数个瞬间,赵棠想过很多人,不免切齿:“是谁?”
    此时,他才道:“赵桓。”
    赵桓!那刚刚在脑海中一掠而过的人,又重新被她拾出来了:“你有什么证据?”
    凡事都要证据,既他说是赵桓,那他必然有他的证据。
    “我把金日升抓回来了……他几月前被人下毒时还在皇城,回去后得吃赵桓定期命人给他的解药。”陈淮汜被困沙漠,双方人马一通厮杀。金日升有备而来,西北军的卫队便是再骁勇,也不能一人敌数十之多。只是金日升不料那日风沙袭天,他那些昆仑奴更被风沙卷走大半。为了活命,双方便进行了短暂的合作。
    合作过后,旁人不留,只将那慌不择言的金日升留着。
    一直以来,赵桓给他的药是解药,又是毒药。为了活命,金日升必须按赵桓说的去做。
    久困沙漠不得解药,金日升几乎要疯了,陈淮汜便命人将他劈晕,醒一次劈一次。
    本来离开沙漠就要回西北军,但赵桓来了,派的人在沙漠中细找细究,看来是要找他。
    见此,陈淮汜便决定不回西北军,绕路回皇城。
    这些时日,赵桓的底被抄了个遍,金日升说的都能找到相应的蛛丝马迹对上。
    “陛下可以令人再去查,只是要见金日升,需得出宫。”
    迄今为止,赵棠还无法想象赵桓的所作所为,他做这么多,费心周折设局,是要杀了陈淮汜?亦或者要覆灭整个赵国?
    居然勾连匈奴,威胁金日升……他就不怕阴沟里翻船,把自己给搭进去。
    他一样是姓赵,赵棠唯一能想到他的目的,就是无极殿上的那个位置。
    可焉知,赵桓脑子里在想什么。
    “陛下要见?”
    “不,我不见,”她迫切地只想问赵桓,“我只要求一事,完全控制赵桓以后,在你杀他之前,将他带到我这里。”
    陈淮汜离开后,赵棠才令人进来。
    用过午膳后,她乘步辇去南书斋。
    这大概是赵棠称帝以来,初次这么没来由地,而且突然地没有来上朝。
    看折子时,她脸色都是惨白的。
    赵棠状态那么不好,张培元不得不上前去问她:“陛下身体哪里不适?臣命人传太医。”
    脑子里本想着金日升赵桓跟步山河,被张培元那么问,赵棠也没拒绝他要令太医来的提议。
    今日折子看得早,还不到晚膳的时辰就处理完毕。各大人与先生们陆续出去,凌太医才进来为赵棠诊脉。
    三天两头地诊脉,凌太医的言语都差不多。不过他在望的时候,还是留意到了女帝的异样。
    这个异样就不必当着张培元说了,凌太医咳了几声:“张大人,陛下有些病症,臣得单独与她细聊。”
    被凌太医这么一提醒,张培元想到的就是妇人之症。他虽是老臣,但的确不好留在这里听,所以就先告退下去了。
    这宫里素来没有秘密,昨夜陛下寝殿中藏了个男子,凌太医有点耳闻,但并不相信。
    可今日一瞧,才知道是真的。
    陛下是女子,但也是年轻人,凌太医可以理解,但还是尽量说地委婉些:“陛下毕竟躺了这些年,还未完全康复。日间忙于朝事,夜间回去后……适度即可,不可再过于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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