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员道:“好些人看到,她一把抓出来的,都没挑挑拣拣。”
“我的天呐,你这啥运气啊。”负责人今年四十出头,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碰到运气这么好的人。
梁好运实话实说:“我比你还好奇。”
“难不成今天是啥特别的日子?”有人问出口,就有人算阳历,算完阳历又算阴历。
梁好运心说,我穿越的日子。说出来变成:“我和我对象快结婚了,算好日子吗?”
所有算老黄历的人停下。
主办方再看看她抽中的东西,缝纫机、风扇、电冰箱、电视机,还都是结婚要置办的东西。
售票员忍不住说:“早些年有个人没钱办婚礼,两块钱抽中两千,结婚娶了媳妇。现在你们要结婚了,需要置办家用电器,结果又在我们这儿抽中了。这可真够巧的。”
那事还上了报纸,关注彩票的人都听说过。
有人禁不住说:“那个抽中两千的小伙子要是再抽,说不定真能抽个大奖。”
“听说那小伙子没钱,后来抽中两千都不舍得再抽。”有人说的跟亲眼见过一样。
两千块钱能买齐主办方准备的风扇、缝纫机、电冰箱和电视机。主办方一听这话,相当于梁好运拿八块钱抽四次才抽中桑塔纳,反倒不那么心疼了。
负责人问:“姑娘,你们家在哪儿?我叫人给你们送过去。”
“不急。”梁好运攥住彩票,“等买车的人来了再说。”
负责人想笑:“我们还能跑不成。”
“这里这么多人,你往人堆里一钻,我们上哪儿找你去。车放这里,我们又不会开,最后还不是你的人弄回去。”十八万啊,这笔巨款,不亲眼见到,梁好运一万个不放心。
九十年代初的帝都交通贼好,梁好运跟张跃民又等十来分钟,就听到一阵摩托车声。
负责人忙说:“来了!我这个朋友啊,早就想买车,我跟他说让他抽奖,他那个手臭的,抽了一千,结果连个风扇都没抽到。”
“你手不臭,你抽的车呢?”
嚣张的声音传过来,张跃民不由得抓住梁好运的手臂把人往身后藏。
梁好运勾头看去,来人三十来岁,梳着大背头,咯吱窝里夹着黑皮包,戴着大墨镜,脖子上还挂着大金链子,他一出现,围观群众退避三舍。
大金链子大背头扔下香烟,黑皮鞋使劲踩一下,朝负责人走去:“谁手气这么好?过来让爷瞧瞧。”
张跃民上前。
梁好运挤开他:“我!”
大金链子摸头发的手僵住,随即拿掉墨镜,露出胖乎乎的脸,收起不可一世的表情,露出憨厚的笑容:“是个姑娘啊?”瞪一眼负责人,你怎么不早说。
负责人白了他一眼,你容我说了没。随即对梁好运道:“别被他的样子骗了。他这个金链子其实是假的。他可不敢戴真的招摇过市。他买车也不是给自己买,公司要用,接送客户。支票带了没?”
大金链子大背头打开包。
梁好运忙说:“最后一个问题,能不能陪我们去银行存起来。我们担心放在身上被人抢来去,直接存起来放心。”
美丽悦目。
大金链子看到梁好运的长相,就忍不住对她宽容一些,“当然可以,反正也近。”
“我对象也得去。”梁好运拉过张跃民。
大金链子点一下头,忽然一怔:“你——”皱了皱眉,“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张跃民确定从未见过他,道:“我很少去市里,没跟生意人打过交道。”
“那就是看错了。反正你们这些长得好看的人,仔细看都有些像。”大金链子把支票递给梁好运。
梁好运转手递给张跃民,就问负责人:“你们不走吧?”
负责人道:“还有那么多奖品,我们得抽完再走。”
“还没完?”大金链子诧异,“这都几天了。”
负责人早把本钱赚回来了,可谁嫌钱多啊。他倒是真希望有人能抽中桑塔纳激一下大伙儿,让他赚个盆满钵满。闻言灵机一动:“可能奖品都在后面,前几天平均一天才抽出一个奖品,最大的还是缝纫机。”
连着几天围观的人想想还真是这样,随即拿出兜里的钱,学着梁好运,一抓好几张,结果还真让他抓个风扇。
风扇一出,连抽几天的本钱回来,甚至还有些富余,那人立即收手,拎着风扇回家哄老婆。
其他人见状按耐不住,纷纷朝彩票点挤。
大金链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冲他朋友伸出大拇指,还是你会做生意。
负责人道:“赶紧去吧。照这个速度等这小两口回来我们就收摊了。”
大金链子的摩托车还在这里,这个年代的车要是丢了,全城警察出动也找不着。顿时不敢磨叽,开车载梁好运和张跃民存钱,顺道跟公司司机打电话,让司机来开车。
大金链子打电话的空档也没闲着,时不时回头瞥一眼梁好运和张跃民。发现他二人浑然没有中大奖的兴奋,也没有身怀巨款的不安和紧张,大金链子有些意外,这俩小年轻不简单啊。
大金链子挂断电话,自来熟地问:“相识一场,还不知道我叫啥吧?我大名段海军,江湖人称段老三,给个面儿的喊三爷,调侃的喊三少,你们不介意喊我三哥也行,喊段老三也行,反正都亲切。您二位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