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直面地回答沈七七的问题,却已经是回答。
在已经有了处理结果的事情上,林稚晚向来不会多浪费时间。
林稚晚走过长廊,最后停下, 在她面前的画是未被破坏的最后一幅。
林稚晚看着底下的署名,最后收回目光。
然后她淡声问道:“不回去吗?”
她问完侧过目光,看向身侧的顾沉,从刚刚出办公室门开始,他就一直跟在她身侧。
先前在办公室的时候他也是一直保持沉默,并没有出声打扰林稚晚解决事情。
他虽这样说,但林稚晚也不可能真的忽视他当他不存在。
就比如现在,她也不可能完全把他当做陌生人。
顾沉闻言微微低头看她,她并没有避开他的视线,眸子里有着些许探究之意,但更多是如平常一般温淡的神色。
顾沉微敛眉眼,神色平静,他开口道:“晚晚。”
嗓音要比平常低许多。
“你问过我是不是喜欢山茶。”他停下语句,眉眼认真看她,眼底晦暗不明,唯一可见的是他极认真的神色。
“不管是原先还是现在,都是那个回答。”
“不喜欢。”
最后一句说的很郑重,一字一句的,像是要刻在人心底。
他能大概猜测到林稚晚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与之唯一相关的就只有沈七七。
无论是借花喻人,还是问题的本身,都是这个答案,不喜欢,从未。
更不存在爱屋及乌。
如果有,那么这个词在顾沉这永远只会为林稚晚而存在。
林稚晚抬眸,目光顿了顿,她明白了顾沉的意思。
他是在告诉她,他不喜欢沈七七,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思绪停顿了下,她之前问顾沉喜不喜欢山茶,是为韩芝而问,并无他意。
“解释。”他嗓音低沉道。
“无论你是否想知道。”
林稚晚因为这句而停下了,她侧目,眸子转向顾沉,眉眼间的情绪变了几许。
解释?
思绪正变得迟缓间,手心里传来温热的温度。
即使是这样不冷的天气里,林稚晚的手也是凉的。
顾沉垂眸,目光注视着林稚晚的指间,没有戒指,连痕迹也不存在。
腕间忽的被套进一个冰凉的玉镯。
林稚晚怔了怔,前些日子她将那个戴了许久的玉镯取了下来,因为已经碎过一次,再不小心碰到哪里,就完全没办法修补了。
现在手腕被戴上的是顾沉买下的那个玉镯,与林稚晚原先的玉镯几乎没有差别。
“你没带走。”顾沉低低道。
他漆黑深邃的眸子看向她,林稚晚回视,像踩进了清冷的月光里,无止境的下落。
“别摘下来。”
永远。
手心里传来的温度似乎变烫了起来,林稚晚垂下眸子,长睫颤了颤。
这一次,心跳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
可,为什么还是会止不住心动?
思绪瞬间回归,林稚晚立刻地抽回了手,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背后接触到墙面,凉意也随之而来,心口却是热的。
退无可退。
刚被戴上的玉镯原本是有些凉的,现在却染上了林稚晚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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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美术馆时,林稚晚在门口时遇见了一直等待着的杨雨微与沈七七,她只注视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
沈七七在见到顾沉和林稚晚从里面一同出来时,脸色变了变。
然而只有林稚晚平淡地看了她一眼,顾沉目光一刻都没有看过来。
就在他们即将要走过去的时候,沈七七叫住了他:“顾沉。”
隔了几秒,顾沉目光看向她,并未应答。
林稚晚走在了前面,清瘦的背影好似下一秒就要消失一般。
顾沉眸子顿了顿,然后立刻追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腕。
“我送你。”他道。
林稚晚敛了敛眸子,最后认真看他:“不了。”
她想,在自己任何情绪都不确定前,她没必要与顾沉见面,也更没有必要和他有什么接触。
是下意识的拒绝。
顾沉眸色未变,对于林稚晚的拒绝他似乎早已经适应,他没放开林稚晚,而是平静道:“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无论未来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需要谈一谈。”
最后林稚晚沉默了下来。
她由着顾沉打开车门,最后坐了进去。
汽车启动时,林稚晚透过车窗看到了一直看着这边的沈七七,她似乎是在掉眼泪。
林稚晚看不太清楚,很快便消失了。
到了林稚晚家楼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整个过道来往的人也很少。
等汽车熄火后,林稚晚低下头解开安全带,但她并没有下车,而是等着顾沉开口。
“我要出差了。”安静的空间里响起顾沉低低的声音。
“一周后回来。”
他似乎是在汇报行程,但又似乎不是。
林稚晚没看他,只是很轻的应了声。
顾沉侧目,眸底情绪并没有变化,他凝视着林稚晚,“晚晚。”